林錦兒被送回客房後就發了燒。
好在這府邸還有府醫在。
柳太妃來到小佛堂裏面，跪在蒲團上捻着佛珠爲霄雲策誦經祈福。
李嬤嬤走進佛堂裏面，輕聲說道：“太妃娘娘，時辰不早了，還是歇息吧。”
轟隆隆……
外面又是一聲雷鳴。
淅淅瀝瀝的雨水敲打着房頂。
柳太妃緩緩睜開眼，突然問道：“你說王爺的姻緣怎麼就那麼坎坷？”
“不僅僅是姻緣讓我發愁，平日做的事情也讓我發愁，我希望他平安順暢，婚姻美滿。”
“偏偏這兩樣都不如願，你說我要是百年之後，他還是這樣該怎麼辦？”
哎……
李嬤嬤聽後也是微微嘆息一聲，隨後擠出笑容安撫，“肯定能好起來了，等王爺任務完成回來就好了。”
“這一次的事情來看，王爺肯定不會再冷落王妃，他們都感情回越來越好的。”
這些話她也沒有太多底氣。
畢竟不是王爺肚子裏面的蛔蟲，不清楚王爺的真實想法。
柳太妃突然沉默不語，眼神望着搖曳的燭火出神。
李嬤嬤很疑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但也沒有出聲去打擾，就靜靜站在邊上。
外面都雨聲漸漸小了不少。
片刻後柳太妃才緩緩開口，“有天夜裏我夢見雲柔了，她溫柔嫺雅，笑面如花，她……”
突然喉嚨像是被堵住，後面的話說不出口。
鼻子發酸，眼眶也變得溼潤。
“太妃娘娘……”李嬤嬤急忙上前爲她擦拭眼角淚花，“怎麼哭了？你說起過這個夢，可王妃這不是回來了嗎？”
“不……”柳太妃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雲柔已經回不來了，永遠……永遠也回不來了。”
聲音哽咽，眼淚又從眼角滴下。
李嬤嬤還皺眉呆愣着，這句話讓她聽得雲裏霧裏的。
王妃明明回來了，這會兒醉酒還在牀上睡覺，怎麼就說回不來了？
她半晌纔回神來，“太妃娘娘，您還是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這……這怪嚇人的。”
柳太妃擦了擦眼淚，深嘆了一聲繼續道：“你沒有發現王妃她變了嗎？跟以前不一樣了……”
李嬤嬤聞言，算是鬆了一口，“原來您說的是這意思，您是想說王妃回不到從前的樣子了。”
“人總是要變的，我們都得往前看，王妃現在也挺好的，只是受了情傷變了性子。”
柳太妃聞言，只是無奈一笑，“你沒有明白我都意思，罷了。”
說着轉身就出了佛堂。
三更天，雨已經停下。
林錦兒悠悠轉醒，但還是昏昏沉沉。
當看見是在閒王府裏的房間時，懸着的心總算落下。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是婢女巧兒走了進來。
她急忙合上眼睛，害怕被婢女發現醒來時會被趕出去。
巧兒進屋只是爲她擦拭額頭，摸了一下發現溫度已經降下去。
“溫度終於降下去了，我也可以安心休息了……”
巧兒在軟榻上躺下後，林錦兒這才悄咪咪睜開眼。
她這時候才仔細打量房間，這還是以前她住的地方。
心裏也在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待在這裏，要好好表現，爭取能夠留下。
……
第二天穆晚君醒來才知道夜裏的事情。
但她沒有多去理會，因爲現在她根本不在意林錦兒。
若是姐姐在，肯定回因爲林錦兒的到來傷心難過。
可她不一樣，來到這閒王府就只是爲了報仇，那個男人她不在乎。
因爲趕路太累的緣故，加上宿醉感，穆晚君在自己院子裏休息了三日纔出院門。
當她走到前院時，碰見柳太妃迎面而來。
“母妃……”她含笑行禮，“抱歉母妃，我回來後就沒有去您院裏請安。”
柳太妃笑容慈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無妨，你之前那麼辛苦，肯定是要多休息。”
“你是要去何處？我看梨雲手裏拿着什麼東西，一看就是要出門。”
梨雲手裏提着竹籃子。
上面是用布蓋着，看不見裝的什麼東西？
穆晚君揭開後拿出一油紙包，遞到柳太妃的手上，“我讓梨雲做的阿膠糕，本來想着送到你院裏後再回穆府，沒想到在這裏碰到。”
“呵呵……原來是阿膠糕。”柳太妃很開心，但還是還到她手上，“我就不用了，你娘身子需要補補，都拿去給你娘。”
“不用。”穆晚君淡笑拒絕，“喫不完容易壞，以後我還會做的，母妃收下就好。”
兩人寒暄了幾句。
柳太妃最終還是高興的收下，囑咐她出門注意安全。
在目送穆晚君離開後，她臉上的笑容淡下不少。
李嬤嬤見她情緒低落，便小心翼翼詢問：“太妃娘娘，王妃平安歸來是好事，爲何您這幾日總是鬱鬱寡歡？”
她一直陪伴左右，自然能看出柳太妃的情緒變化。
這幾日裏面，總能看見柳太妃看着某處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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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者是長時間待在佛堂，還少言寡語。
柳太妃沉默半晌纔開口：“她淡了，離得越來越遠了，恐怕要不了多少日子便會更遠。”
李嬤嬤聽後是滿頭霧水。
太妃娘娘是說話越來越奇怪了，總是讓人聽不懂。
“太妃娘娘，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老奴？有心事不能憋着，會憋壞身子的。”
柳太妃：“……”啞然。
是啊，的確會憋壞。
現在已經感覺很難受了。
每日寢食難安，哪怕睡着也是多夢。
“我想去一個地方。”柳太妃終於開口，“你去了就知道怎麼回事了，這個祕密憋在我心裏很難受。”
兩刻鐘後，他們乘坐馬車出了京城。
馬車上，李嬤嬤看着籃子裏面備的東西，意識到是要去上墳。
但柳太妃始終沒有說是給誰上墳，東西準備很齊全，也很用心。
穆晚君已經回了穆府。
她將自己去石山鎮上的目的都跟父母說了清楚。
穆父深嘆道：“爹支持你的任何選擇，明日就進宮提這事吧，省得夜長夢多。”
錢氏也點頭附和，“對，趁着閒王沒有回來，把和離聖旨給拿下來。”
“要是等着他回來，恐怕又要各種阻止，這樣糾纏下去不是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