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霄雲策臉色便淡了下去，不等她說完就起身道：
“原來是關於穆家的事，那不必說了，母妃好好休息吧，我要進宮一趟，有些事情還要跟皇上商議。”
不等柳太妃開口，他就轉身往外走。
當他走出遠門那一刻，身後傳來柳太妃嘆息道聲音，“雲柔去世了。”
空氣在這一刻凝固。
霄雲策身子僵硬在原地，腳彷彿千斤重，無法挪動半分距離。
他腦子一片空白，已經失去思考的能力。
柳太妃語氣平靜的繼續說道：“我得知消息後去了，在半道上還遇到了皇上跟太后。”
“雲柔是和離婦，又是香消玉殞，大家興許覺得晦氣，沒有什麼人去弔唁。”
“聽說她受了傷後落水，沒能及時上岸而溺水而亡，今日城門打開時纔將屍體運回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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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霄雲策隔了半晌才緩過神來，神情恍惚地搖頭，“她的命那麼硬，怎麼可能會死？”
“她……”柳太妃閉眸深吸一口氣，還是語氣篤定道：“她真的死了，都是凡人之軀，命何來硬不硬一說？”
“人命是最脆弱的，有點人喝水都能被嗆死，你說這人命脆不脆弱？”
轟隆隆……
腦子已經彷彿遭雷擊，已經嗡嗡作響。
他不可置信地搖頭，嘴裏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你是在騙我……”
說着轉身就衝了出去。
速度很快，彷彿一道疾風拂過。
有的下人來不及閃躲，被他撞翻在地，一時間人仰馬翻。
劍鋒看見他衝出去的身影，便知道是知道了真相，“主子！”
這時候柳太匆匆出來，囑咐劍鋒道：“快追上去，別讓他在穆府搗亂，穆太師夫婦已經夠傷心的了。”
“是！”劍鋒以最快的速度追了出去。
柳太妃看着敞開的大門，無奈搖頭嘆息，“人的出生便是終點，誰也逃不過生離死別。”
天色已經漸漸暗下，府邸中的燈籠也已經被點燃。
李嬤嬤有些擔心道：“太妃娘娘，不如我們還是去看看吧，王爺這性子有些衝動。”
李太妃想了想，贊同了她的提議，立馬讓人備好馬車前往穆府。
……
穆家燈火通明，整個府邸被一層陰影籠罩。
道長們在超度亡魂，唸誦的聲音隱隱傳出府外。
霄雲策一口氣跑到了大門前，氣喘吁吁的拍打房門，“開門，快開門……”
追來的劍鋒勸阻氣喘的勸阻，“主……主子，不能這樣，給……給逝者一個安寧。”
隨即將霄雲策給拉開，他拉着門環敲了敲。
房門敲響兩聲後，有人打開了府邸大門，開門的是穆府管家。
“老奴見過閒王殿……”
管家話音未落，霄雲策就已經推開他走了進去，身影直衝靈堂。
“閒王殿下！”秋雲急忙上前攔住，“請閒王殿下讓我家小姐安息，不要再打擾了。”
“走開！”霄雲策根本聽不進去，將秋雲一把推開。
啊……
秋雲被推倒在地，腦袋還撞在了棺材上。
霄雲策走到了前面，但他卻遲遲不敢看，如同木雕一樣站在原地。
這一刻他害怕了，他不想接受穆雲柔去世的事實。
過了一會兒後，他拿過一盞油燈，艱難挪動腳步向前看去。
當燈火照亮裏面那一刻，他臉色變得蒼白如紙，不可置信地瞪大眸子。
裏面的確是穆雲柔的臉，因爲上了妝的緣故，看上去很安詳，就像是睡着了一樣。
“穆雲柔，穆雲柔……”霄雲策嘴脣顫抖厲害，趴在邊緣對着裏面，“你別開玩笑，快起來，聽見沒有？”
聲音都在發顫，渾身都軟弱無力。
秋雲從地上起身，冷漠道：“她已經死了，麻煩閒王殿下不要再打擾。”
“沒有！”霄雲策怒吼出聲，看向秋雲的眼神猙獰恐怖，“她可是穆雲柔，怎麼可能會死？”
“一定是睡着了，她不可能，即便本王死，她也不可能死……！”
“穆雲柔，你是能將本王從鬼門關拉回來的人，你是不可能死的，快起來！”
說着就伸手去扒拉屍體。
劍鋒眼疾手快，及時將他拉開。
“主子，這是對死者的不敬，事實擺在眼前，怎麼就不信了？”
“她是人，不是神，我們凡人都會死！”
這裏的動靜還是將穆父跟錢氏驚動。
夫妻二人看見是霄雲策後，臉色都陰沉下去。
他們討厭這個男人，討厭葬送他們女兒一生的男人。
錢氏走了過去，“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臣婦請求閒王殿下高擡貴手，別再打擾雲柔了。”
“或許上輩子是我們穆家欠了你，才讓我們女兒在你那兒受罪，現在她將命賠上了，求閒王殿下放過。”
說着朝地面“嘭嘭”磕着響頭，眼淚順着眼角無聲的流下。
霄雲策像是傻了一般，呆呆看着她磕頭，做不出什麼反應。
錢氏那些話在耳朵裏面盤旋着，揮之不去。
“穆夫人，快起來。”劍鋒急忙上前去攙扶。
但錢氏沒有起來，還在繼續磕頭，嘴裏說着求放過。
穆父不僅沒有勸，也同樣跪下磕頭求放過。
這一幕看着讓人揪心不已。
霄雲策半晌纔回過神，臉色蒼白地苦笑出聲：“呵呵，原來我的癡纏在你們眼裏是一種折磨，是十惡不赦。”
哈哈哈……
“爲何會這樣？穆雲柔，你告訴我爲何是這樣？我的錯就那麼不可原諒嗎？”
“老天爺，我做錯了什麼要這樣懲罰我？你帶走了箐默，現在又帶走雲柔……”
他眼淚奪眶而出，雙腿癱軟跪地。
雙手扶着棺木，額頭一下又一下的往棺木上撞，發出“嘭嘭”撞擊聲。
他嘴裏一直重複着“爲什麼”幾個字。
柳太妃趕到時，便看見三個人跪在地面上。
穆太師夫婦對着霄雲策磕頭求放過，而霄雲策則是撞擊棺木痛哭。
“這是幹什麼呀？”柳太妃眼淚也奪眶而出，聲音哽咽，“你們都起來，還讓不讓雲柔安息了？”
“她在天之靈看見你們這樣，心裏能好受嗎？你們這是給她的黃泉路添堵啊。”
說話間親自將錢氏跟穆父扶起來。
柳太妃深吸一口氣，吩咐劍鋒道：“將王爺送回去，不能由着他胡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