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餘縣丞在跟師爺，還有一位商賈鄭老爺在算賬。
鄭老爺拿着賬冊，遞到餘縣丞面前，“這賬目你看一下，我請的賬房先生相當牛逼，絕對不會讓人看出什麼問題。”
呵呵……
“好啊，好啊……”餘縣丞看了看賬冊，滿意的點頭，“藥材糧食是朝廷撥下來的，我們再用賑災銀子買這藥材，完美。”
鄭老爺捋了捋鬍鬚，猶豫了兩息後開口道：“現在銀子已經下來了，今日是不是該將我那一半兒給我了？”
此話一出，餘縣丞跟師爺都臉色一沉。
師爺皮笑肉不笑道：“你就請一個賬房先生做一個賬冊，便想要一半的銀子，這算盤是不是打得太響了？”
“藥材不是你花錢進的貨，你是一文都沒有花，還想幹得五成。”
“我們這麼多人來分剩下的五成，你當我們是傻子不成？”
鄭老爺一聽就急了，“當初是你們同意的，不然我怎麼會同意幫忙做這一筆賬？”
“不管怎麼做，你們都得找一個商人來配合這件事，在這裏就只有我能做到。”
“沒有我的幫忙，你們不一定能順利得到剩下那五成……”
雙方因爲分賬不均而鬧了分歧，爭執的面紅耳赤。
鄭老爺作爲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不會覺得自己要的太多。
而餘縣丞覺得他太過貪心，這樣分根本就不公平。
當初之所以會答應，也是爲了能夠讓他用心將假賬給做出來。
在他們吵得不可開交之時，房門被人急切的敲響。
這種見不得光的事，自然是不能讓別人知道，雙方都默契的停止了爭執。
餘縣丞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進來。”
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個衙役滿頭大汗地走進屋內。
他跪地稟報，“啓稟餘大人，剛剛得到消息，說是朝廷暗中派了人下來查探賑災情況，而且對方是喬裝打扮。”
“什麼？”餘縣丞臉色驟然一變，“有沒有打聽到派的何人下來？”
衙役搖頭，“沒有人知道，就連派的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此話讓屋內剛剛還爭執的幾人神情凝重起來。
若知道對方身份還好說，能夠派人尋找，收買不了就直接滅口。
只要滅口的方式天衣無縫，他們也不會被怪罪。
可現在根本不知道是誰，這要怎麼去找？
餘縣丞來回踱步了一會兒，對衙役擺了擺手，“知道，你出去吧。”
衙役起身恭敬退了出去，順手將房門給帶上。
屋內幾人半晌都沒有說話，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已經沒有了爭執的心情。
半晌後，餘縣丞唉聲嘆氣的坐了下來，“你們說這件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鄭老爺凝眉搖頭，這種事誰能分辨出是真是假？
師爺沉聲道：“無風不起浪，我們後續做事還是要謹慎纔行。”
“既然暗中派的人查看賑災情況，那對方肯定是在周圍。”
“我們必須派人暗中觀察一下，看能不能找出可疑人物……”
這個提議得餘縣丞的贊同。
隨後餘縣丞對鄭老爺道：“賬本暫時留下，你可以走了。”
鄭老爺聞言，挑眉道：“那我的銀子呢？這……這筆賬難道就白算了？”
“滾！”餘縣丞冷着臉衣角踹在他大腚上，“要說的手真的，你有命拿也沒命花！”
打開房門就一把將他推了出去。
鄭老爺往前一個踉蹌，差點兒摔了個狗喫屎。
他好不容易站穩後，回頭道：“過兩日我還會再來的，你們寫想着獨吞。”
話音剛落下，一個茶杯就朝着他飛來。
好在眼疾手快，急忙側身躲開。
害怕餘縣丞再對他扔東西，一溜煙兒就跑掉，聲音卻還在，“我還會再過來的……”
餘縣丞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仰頭深吸了幾口氣，緩解心裏的火氣。
天色也漸漸暗下。
後續有衙役前來稟報，說是有人病死。
這幾日天天有人死亡，他們已經見怪不怪，根本不在意。
只是吩咐運到偏一點的地方，挖一個坑給燒掉就好，有一個就燒一個，有兩個就燒兩個。
這一夜縣衙的官員都睡得不太安穩。
派去調查的人也沒有查出可疑人物。
次日清晨。
師爺找到餘縣丞，“現在人心惶惶，他們都在問有沒有調查出什麼結果。”
“一大早我到城外去轉了轉，有人說合歡宗的人來過，還有肖宅那邊。”
“他們兩邊都有收留一些難民，來此處是問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合歡宗的人是免費看診，但因爲沒有藥就離開了。”
餘縣丞聞言，眉宇微微蹙起。
會不會朝廷拍來的人就在這裏面？
可是朝廷跟宗門一般不會有什麼交集纔對。
他沉思了片刻，還是感覺不太可能，若真是朝廷派下來的，最有可能是隱藏在難民中。
亦或者是隱藏在城內沒有受災影響的人羣中。
師爺見他半晌沒有迴應，繼續道：“你說會不會是朝廷故意放話下來嚇唬我們的？”
餘縣丞聞言，頓時恍然：“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有這個可能？”
“現在難民喫一頓清粥，沒有藥材治病，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好幾日，也沒見上頭有什麼行動。”
想到這一點，心裏壓着的石頭終於落下。
感覺這消息就是來嚇唬他們的。
師爺繼續道：“就怕陸縣令會將這些事情上奏，他是一個死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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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餘縣丞大笑了幾聲，“他即便上奏，奏摺也到不了京城，沒什麼好擔心的。”
想通以後，又放心大膽起來。
直接讓人宰雞宰鴨，將鄭老爺給請了過來。
幾人喝酒喫肉，又開始聊起分贓之事。
合歡宗。
餘姚垂頭喪氣的找到穆晚君說道：“我去看了，根本沒有藥材送到城門外，粥裏面是野菜也少了不少。”
“這樣下去，那些人即便不生病也會被餓死，完全跟喝水沒啥區別。”
“還有人因爲太餓，吃了有毒的樹葉，結果人就沒了……”
說到這件事，深深的長嘆了一聲。
明明不怕生死，可看見民間疾苦還是會同情憐惜。
穆晚君聞言，柳眉皺了皺，“這些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秋雲氣憤道：“要是能夠進城，我非將那些官員抓起來好好教訓一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