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敢吃裏扒外?

發佈時間: 2025-09-27 12:2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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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媽媽越來越覺得老夫人的想法脫離實際,她道:“您說的輕鬆,峯少爺如今都是庶子了,想要越過嫡子襲爵,不得擡韋大姑娘的身份嗎?可那個女人哪裏是個乖巧老實的,在府裏沒幾日就惹的侯府出了幾樁大亂子。”

“您可還記得夫人用簪子戳她那日?夫人嘴裏一直嚷着是聽信了韋大姑娘的挑唆,夫人氣急敗壞時慣不會撒謊,想必韋大姑娘真在背後攪風攪雨。”

這種人,怎好叫她再入侯府惹禍添亂。

可不擡她的身份,峯哥兒又該如何繼承爵位?這便像是走進了死衚衕。

老夫人卻不擔心,她說:“給個名分而已,又不是真的擡舉她,到時候只管把她送到莊子上去,不許她在府裏興風作浪。再則說,峯哥兒還小,離襲爵的年紀還遠得很,真將此事早早擺在明面上定了反而對他不利,映璇瞧着他眼紅,還能讓他有好日子過麼?如今藏藏鋒芒也好。”

按大曆律法,親王以下,最早年滿十五歲封世子,二十歲加冠時方可繼承爵位,特殊情況時未成年纔可請封,譬如父親早逝。

拓兒年紀輕輕身體健康,侯府也未遭什麼變故,自然不可能越過祖制提前請封,那麼最早也得到峯哥兒十五歲纔有資格封世子,且還有八年時光呢。

“八年就夠了,若咱們峯哥兒爭氣些,十五歲就中個舉人回來……”老夫人渾濁的老眼透亮了幾分,卻又突然爬滿戾色,“屆時他前途不可限量,我便是拼着毒死遠哥兒都要給他肅清一條康莊大道!”

艾媽媽聽得直咋舌,她都不確定老夫人這副樣子還能不能活八年,老夫人自己卻已經鋪排上八年後的事兒了……

可見老夫人只是身體不行了,心卻還是原先那顆頑強的心,總是不肯服輸,想着折騰點什麼的,要不是這副身子骨拖累,定要和大奶奶鬥起來。

可惜只在後宅鬥來鬥去,鬥贏了有何用?這次侯爺連差事都未保住,侯府到底是江河日落了,艾媽媽唏噓地想着。

就聽老夫人又堅韌地放言:“我要好好將養身子,後日親自去主持我小曾孫的歸宗儀式,給他一個正經的身份,這纔是眼下最要緊的事,只顧着跟映璇置氣反而有損我的元壽,左右她還要顧忌着孝道,得敬着我的。”

講出的話看似豁達,卻透着十分的辛酸,艾媽媽神情頗爲複雜地悄悄嘆息。

很想勸老夫人別再瞎折騰了,好好將養身體纔是要緊的。

但她到底是不忍心說那些讓老夫人受打擊的話,只道:“您放心,峯哥兒日後出息了,知曉您的付出,定會是最孝順您的那個。”

被寄予厚望的峯哥兒,卻正在斑斕院裏發着脾氣。

他指着周嵐的腦門道:“不就是搞幾個炮仗,又不是讓你去偷去搶,你不替我辦事,難不成還要我親自出府?”

“別忘了你的身份,曾祖母把你派給我,是讓你給我跑腿辦事的,不是讓你天天坐在廊下看書當少爺的,你可沒那個少爺命,你就是個狗腿,就該去做狗腿該做的事兒。”

周嵐靜靜地看着他,雙眸不似前些日子剛來時那般明朗,十分黯淡。

他問:“您要炮仗作何用?”

“要你管?你只管照我吩咐去做,主子的事還要和你一個奴才交代嗎?”

周嵐搖搖頭,“您不說作何用,奴才便不能去。”

峯哥兒瞪着眼睛,“你敢忤逆我?我要炮仗能有何用,自然是拿來放炮的!你到底去是不去?”

周嵐臉色卻更加凝重了,“您是不是想去炸遠少爺?若是如此,奴才不能替您去辦此事。”

“你!”峯哥兒瞬間氣的鼻孔冒煙,順手抄起桌上的書本朝着周嵐臉上扇去,“好你個狗奴才,你到底是我的書童還是那個過繼子的書童?你敢吃裏扒外?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我要打死你!”

他眼裏蒙了一層熊熊怒火,見屋子裏未有趁手的東西,便一腳踹在周嵐的膝窩,將他踹的跪在地上,“你這個狗奴才,你竟然向着遠哥兒,我要讓曾祖母打罰了你全家,讓你爹去種地,讓你弟弟去挑糞,再把你發賣出去!”

周嵐猛地朝他看去,通紅的眼睛裏竟透出幾分厲色,他模樣太好看,便是如此生氣,一張臉看起來卻愈發明豔。

“我不肯去與遠少爺無關。”他一字一句道:“少爺讀聖賢書,行君子之禮,便該知禮賢下士。我雖是少爺的奴僕,卻是一片赤誠,唯恐少爺誤入歧途,少爺怎能如此脅迫?”

峯哥兒直愣愣地看着他俊美的臉龐,心頭妒意翻滾得厲害,“遠哥兒遠哥兒遠哥兒,我看他纔是你的主子!你以後不準向着遠哥兒,更不準在我面前提起他,你若是再提他一次,我就打爛你的嘴!”

說着,他擡手重重在周嵐白皙的臉上扇了一巴掌,蠻橫地道:“瞧見了啵?我想打你便打你,你又能奈我何?只因我是主子,我說我是君子,我便是君子!我纔是侯府真正的主子,我爹只認我,待日後我做了侯爺,誰敢不稱我爲君子?”

周嵐受了打,竟未吭一聲,只垂着眼睛道:“既然少爺不喜聽勸諫,我日後不再多勸。我這便去買炮仗。”

峯哥兒只當他像上次那般,又禁不住家人遭威脅而服軟了,撇嘴道:“別買多,十來只便夠了,隱蔽些,莫叫人瞧見了,泄露我的好事仔細你的皮!”

內宅丫環婆子出門都須去媽媽那兒領牌子,去二門上登記。

小廝卻不必,書童與小廝一樣不用牌子,只需跟二門上說一聲出去辦什麼事兒,何時回來便能輕鬆出府。

周嵐出了大門,走在侯府外的石板路上,迎面卻撞上歸來的韓誠。

“周兄,你爲何在此?”

周嵐忙打起精神說:“我去辦些瑣事,你呢,爲何也出來了?”

“我娘近日一直生病,遠少爺心善,昨日特意讓我回去侍疾,我回去後見我娘好轉了,今日便早早返回府裏。”

周嵐抿脣笑了笑,眸中卻黯淡無光。若他也有機會回家,只願永不歸侯府。

“原來如此,遠少爺確實體恤下人。”

韓誠見他白皙的臉上掛着明顯的巴掌印,猶豫一番還是出聲問:“你臉怎麼了?是捱打了?”

雖然董媽媽和梧桐姐姐都叫他防備着峯少爺,但他卻瞧着周嵐言行舉止十分正派,不像是心懷不軌的,便多問了一句。

周嵐搖搖頭,不肯說,只道:“是不小心碰了,韓小弟,我還有事辦,先告辭了。”

韓誠回去後便將碰見周嵐的事兒跟梧桐說了。

梧桐當晚就跟韋映璇彙報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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