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老夫人最後的倔強

發佈時間: 2025-09-27 12:2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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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這是明擺着當衆擡舉峯哥兒。

不然她不會如此煽情。

一旁的族人都很給老夫人面子,配合地盛讚起來。

他們原本還有些輕視峯哥兒,不過一侯府庶子,也就是侯府人丁稀缺,侯夫人才會把一個庶子歸宗當回事,辦的如此風光排場。

這要是家裏嫡子多,且試試看呢?撐死侯爺出面叫幾家嫡支長輩做見證,請族長擇吉日添名入族譜,簡簡單單擺席十來桌便算是齊活了,哪裏會有今日盛大的排場。

沒想到,此子雖爲庶子,卻真是一塊美玉。

難怪老夫人喜歡他,他小小年紀德行品貌俱佳,今日看他行事,當真是侯府最優秀的孩子。

反倒是遠哥兒與傳聞中的乖巧仁善不符,竟做出如此荒唐之舉,這個孩子想必已經被侯夫人慣壞了。

峯哥兒聽着大家的讚不絕口,心裏陶醉極了,到底只是個七歲的孩童,高興得脣邊都抿出了酒窩。

沒想到今日放一把炮,竟能收穫這些好處。

不但讓遠哥兒得個教訓,從此自己在曾祖母心目中的地位卻是誰也比不上了。

而且,曾祖母在人前這般擡舉自己,從此全族人都會知道他比遠哥兒強,照這麼下去,他很快就能踢走遠哥兒成爲侯府的嫡子!

他心中飄飄然,表面上卻還要做出謙虛的姿態,“曾祖母,這一切都是峯兒應該做的,您是峯兒最敬重的長輩,峯兒是不會看着您受傷害的。”

族人盛讚的聲音又高過一浪,老夫人也笑得臉上開出了花。

連連誇讚道:“好孩子,曾祖母今日多虧了你,你是曾祖母的救星,也是侯府未來的希望。”

宋拓臉色卻是漆黑一片,彷彿暴風雨前的天空,他將拳頭捏的咯吱作響,沉聲道:“峯哥兒。”

峯哥兒看他臉色不怎麼好看,不由得有些緊張,“父親。”

宋拓沉沉地盯着他的眼睛道:“父親現在問你話,你要說老實話,炮仗當真是遠哥兒點燃,也是遠哥兒扔的嗎?”

“回父親,是。”

“好。”宋拓的目光越發深邃了,“那麼,你便當着衆人的面,仔細說說方纔的經過。”

他目光落在宋俊峯臉上,從未如此認真地審視着他。

一雙濃眉大眼,肖似他。

以前只要他一瞧見峯哥兒大眼睛忽閃忽閃,笑嘻嘻的樣子,心裏就壓不住的歡喜,無論峯哥兒犯什麼錯,總是願意包容和原諒的。

可現在,同樣一張臉,他卻突然無比厭惡起這個孩子!

他就像一只惡毒的蠍子,小小年紀便心狠手辣,栽贓陷害無所不用,便是大字寫得再好,可堪培養?可堪當世子之位?!

若再不管教,待峯哥兒長大後,必然會成長爲一個陰險間詐的小人,若叫他在朝堂上混出頭來,必是個禍亂朝綱的大間臣,叫他宋家祖宗蒙羞,引得無數人在背後戳他的脊樑骨,指責他宋家門風不正才養出如此間惡之人。

想到此他便不寒而慄。

卻聽峯哥兒道:“是遠弟早就偷偷弄到炮仗,欲行不軌,他應是早就觀察好曾祖母進了茅廁,故意動的手……”

旁邊的宋埕再也忍不住,猛一步跨出來,擡手怒指着峯哥兒的臉,“你這個陰險豎子……”

“你住嘴!”老夫人驀然變臉,怒聲打斷宋埕,“我孫兒斷我侯府的官司,哪裏有你說話的份!”

“豎子”是對小子的蔑稱,他宋埕要作甚?難不成他是昏了頭了,在今日這等大場合裏要爲了遠哥兒撕破臉?

宋埕一張臉氣的通紅,正要與老夫人辯幾句。

“堂兄!”宋拓卻叫住他,懇求地道:“請堂兄看在我的面子上勿多言,我的家事先交由我來處置,且給小弟保留最後一絲顏面……堂兄放心,今日我家門如此不幸,子不教乃父之過,我必不會姑息。”

宋埕聽他這般說,這才憤憤地甩袖冷哼,不言語了。

心裏卻想着他可憐的遠哥兒,明明什麼錯都未犯,可老夫人昏庸無德,鐵了心偏心峯哥兒,任由他潑污水,事情未調查清楚便急於怪罪遠哥兒。

今日他必不能叫他的骨肉喫虧了!

峯哥兒一聽宋拓如此說,本還有一絲緊張的心,又落回原處。

他今日已經認得了宋埕,是遠哥兒的親爹。

想幫遠哥兒逃脫罪責,沒門。

他心裏打定了主意,便對宋拓說道:“父親,先前遠弟已有好幾次私下裏對曾祖母不敬,我每每當場斥責於他,請他嚴守孝道,勿再口無遮攔,沒想到今日他如此過分,居然提前備了炮仗炸曾祖母,我實是不能忍,才揭發了他。”

“父親,兒子句句屬實,若有一句假的,願天打雷劈。”

韋映璇聽得沒忍住,嗤笑出聲,“峯哥兒,你真當老天爺不劈你嗎?我知曉你口才伶俐,可惜你品德敗壞,如此伶俐的口舌生在你的嘴上反而是禍事了。”

宋拓目光復雜地看向她,她一直對峯哥兒態度不佳,是早知道峯哥兒品性不端麼……

“母親。”峯哥兒心頭惡念一閃,故意扁扁嘴道:“請您勿爲了遠弟遷怒我,我是真心把遠弟當好兄弟,可我卻不能包庇他,我若是包庇了他,便是對祖母不忠不義不孝,我寧可不要這份兄弟情也要全了我自己的孝心,聖人說要與君子相交,遠弟品性不佳,便是母親遷怒,我日後也不會再與他往來了!”

“惺惺作態!”韋映璇眸光如刀一般割在他臉上,當衆拆穿他:“你看似一副兄友弟恭之狀,可方纔我卻瞧見你得意的翹起嘴,一副壓不住的幸災樂禍。”

“明明是一副得瑟的小人相,卻又偏偏要強裝兄弟情份,不是我這個主母挑剔你,而是你那惡毒的心思也太淺薄了些!”

“你便好比那個斷尾巴猴似的上躥下跳,你當旁人道行與你一般淺薄,瞧不出你那害人的心思麼?你如此輕浮邪惡,哪裏有半點公爵少爺的善良矜持?不愧是在蠻荒之地被輕佻踐婦養大的,陰險狡詐,品行低劣!”

這說的什麼話?當她死了嗎?老夫人臉色難看,使勁頓了頓柺杖。

圍觀衆人卻是若有所思。

侯夫人情緒激動了些,可話糙理不糙。

很多人方纔都瞧見峯哥兒翹起的嘴角和兩個顯眼的酒窩,小孩子沒那般深的城府,得意之時再怎麼憋也是憋不住的。

這個孩子怕是早就想好了要告他弟弟的狀,哪裏來的兄弟情誼,若真感到愧疚自責,怎還憋笑憋出酒窩來?

圍觀族人裏不乏年長的,頭腦清醒且處事犀利老道之輩,心裏便如明鏡似的。

這個峯哥兒,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侯府老夫人是老糊塗了,竟如此捧着這個小小年紀心思便不純的庶子。

區區庶子,卻敢動心眼兒坑害府裏的嫡子,逾矩的過分了。

看樣子老夫人平日在府裏就未一碗水端平,讓這個孩子認不清自己的地位,生了不該有的企圖之心。

老夫人卻不以爲然,反駁道:“莫用大人的骯髒念頭來揣度一個孩子,他還只是個孩子,他哪裏知道什麼得意不得意的,只知道誠實的把撞見的事說出來,哪裏是幸災樂禍了?映璇,你不要太寵着遠哥兒了,慣子如殺子,你如此纔是害了他。”

她話音剛落,西府的老夫人忽然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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