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媽媽趕忙回稟了。
“帖子是方纔門房上婆子送到奴婢手裏的,王夫人請您後日過府喫茶閒敘。”
閒敘?
韋映璇很喫驚。
前陣子她給將軍府送謝禮時,順道遞了一封拜帖,想登門致謝,王家收到後一直未有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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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映璇只當王夫人不願與她打交道,畢竟王夫人也就比她婆母小六七歲,與自己這般二十出頭的小媳婦委實沒什麼共同話題。
她心裏也未介意,兩家本就因巧算子之故才禮尚往來,她只要做到不失禮數便可。
卻未想到,過去月餘,王夫人竟主動邀請她去將軍府。
“王夫人邀請,我自然要去赴約,你親自去一趟王府回話,說我後日一定登門。”
又交代齊媽媽提前去庫房挑一份厚禮,“清雅些的,別落了俗套。”
提前備好,只等去的那日帶上。
這些事齊媽媽做得好,她便不再讓董媽媽操心。
“奴婢這就去。”
韋映璇進了平日議事的花廳,不一會兒各院的管事媽媽們都到了。
過一遍例行早會,簡單處理完事務,她便讓人都散了。
接着回到書房,閱覽一遍各個管事送來的賬本。
這兩日她管家管的頗鬆弛。
自老夫人請她回府掌家後,她已將府里人事都調整過,核心商號鋪面都放了自己的人,她自己陪嫁的產業也在一點一點往外挪。
每日開完例行小會,她便只挑幾件重要的事處理,不再事必躬親。
尤其在老夫人離府後,她更散漫了,賬本也不像從前那般細緻看,隨意翻翻便歇着,凡事不功不過。
“大奶奶,夫人從孃家回來了!”照影匆匆地跑進來。
韋映璇去長春院見陳氏。
一番噓寒問暖,她都未說到正題,陳氏自己竹筒倒豆子全說了。
將那日回了孃家後的前後經過,以及去宮裏的經過都細細說了一遍。
“好映璇,這次母親最要感激的就是你,若非你孝順,及時送去信,讓母親知曉他進宮的打算,母親這時候恐怕都要被他請來的懿旨打發到莊子上去!落個啞巴喫黃連!”
韋映璇不以爲意地笑,“母親,您與兒媳還客氣什麼,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眼下祖母出府養傷,兒媳就剩您一個長輩,不孝敬您孝敬誰?”
老夫人不在府,陳氏說話便氣長些。
她又開始瞎說大實話。
“也是,說句有些大不敬的話,你祖母去外頭養傷,實際挺好!你少操心些,我也不用成日起個大早去請安,咱們娘倆都落個輕鬆自在。”
“不是母親不孝,早起也就罷了,主要是你祖母屋裏那味道,實在叫人受不了,我每回硬忍着,回了院子直乾嘔。”
“都已活了一把歲數,不虧了,若是知足些,早該生死由命了,硬吊着有什麼意思?病在自個兒身上,自個兒也不舒服!”
韋映璇:“……”
她不好順着接話,便換了話頭:“母親,您歇過後可要去看侯爺?雖說鬧了一場,可到底是一家人,關係總要緩和些。”
宋拓在斑斕院養傷,韋映璇自己都未去,她也不打算去。
但她卻想知道陳氏的態度。
“我不去。”陳氏臉一沉,“別看那日他當着太后的面給我下跪,磕頭認錯,可我卻知曉他都是做樣子,打心裏定是恨的牙癢癢,恨我去告狀,恨我壞了他的好事,恨我讓他受責罰!”
“打板子是陛下的意思,去養濟院當差是老佛爺的懲罰,他都得受着,等他傷勢好些了,該他前來拜見我,給我請安!而不是我去見他!”
“哪有做母親的佔住理,還巴巴的去求兒子給好臉的?”
陳氏回了一趟孃家,受了兄嫂的薰陶,立場十分堅定。
“他恨我也好,真心悔過也好,事已至此,只能說我這個做孃的也不好欺負,卻不能說我做孃的心狠!”陳氏眉眼透着冷硬,“府裏哪個敢不分是非亂嚼舌根的,看我不撕爛他的嘴!”
“我不欠他的!便是他心裏還有小九九,日後想跟我過不去,報復於我,我也不懼他。”
她說到此處,略微卡殼,像是有什麼話想說,卻又忍住了。
走時孟氏叮嚀過她。
他們決定私下裏調查老夫人的事,不許對外聲張。
此事非同小可,須得悄悄進行,便是連映璇都不能說。
她兄嫂都覺得老夫人病倒的事有貓膩,一是病倒的突然,二是那日她上艾府去,拓兒一出面阻攔,艾大老爺和艾夫人便都對她遮遮掩掩有所隱瞞。
嫂子分析,這次去太后跟前告狀,太后願意將這事誇大處理,又破天荒賞了金子,根本不是真心想幫她,而是要和皇帝打擂臺!
陳氏便知曉她是僥倖,告狀之事有一不可能再有二。
若那孽子再有不孝,她便不能再去見太后哭訴,除非手裏攥着切實的把柄不可。
屆時她將老夫人被害的證據呈上,皇帝和太后再如何鬥法,也得秉公處理。
到那一步,她與拓兒便是你死我活了。
自己肚裏的孩子,不到萬不得已陳氏不打算走到這一步,端看拓兒以後如何待她,若能相安無事,最好不過!
韋映璇瞧着陳氏面色一陣激盪,時陰時晴的,也不多問。
陳氏卻沒頭沒尾地對她吐了一句話:“好好栽培遠哥兒,母親直覺侯府今後是遠哥兒挑大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