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住,你是我的兒子,你在外的一言一行,便是我的臉面,你若能被選爲皇子伴讀,便是光耀了侯府的門楣,爲父定會立刻請族長將你的名字寫進族譜。
莫說侯府,宋氏上上下下都會因你而光榮,只是,爲父卻要再三警告你!若有機會入宮,不可再像從前那般無知莽撞!”
“你的名聲早已不比從前了,你要更懂事些!”他冷冷地警告。
峯哥兒怯怯地看着他,眼睛深處有着慘淡和失望。
對上宋拓的視線,他忙又低下頭,握緊了拳頭說:“我知曉了,父親。”
北疆的爹都會縱着他,自從來了京城他娘就變了,變得只喜歡索取,不愛爲他付出了,京城的爹也根本就不愛他,他好想回北疆,好想好想回去,坐在他從前爹的脖子上騎大馬,整日開心快活,過無憂無慮的日子!
“皇宮大內,皇帝皇子面前,絕不容你放肆!你若再像那日宗祠上那般表現,我便當沒你這個兒子!”
峯哥兒低着頭,“是,兒子知道了。”
他哪裏還有使壞的膽量。
以前敢使壞,那是因爲知曉他父親母親都會管他,且老夫人還縱容着他,替他撐着腰。
從認祖歸宗那時起,他便再也不被待見,處處受到打壓,平日裏在族學也經常被那些族兄提起此事嘲笑。
外界的態度,和他在侯府裏遭受到的冷遇,早已將他的個性壓下去。
皇子伴讀看起來很重要,父親和他娘都耳提面命的提起此事,他也許得耍些小聰明不可。
萬一還是未被選中……他又想到他北疆的爹,更想回北疆了。
可是,還能回去嗎?
壽安宮。
福公公給太后遞了名帖。
“老佛爺,所有宴請的夫人、小姐名單都在這裏了,請您過目。”
太后拿起名帖認真地檢閱,看到最後一個名字時,微微蹙了眉。
“你去與內務府李德春說,採購百瓶’禪意‘的銀子按市價折算。”頓了一頓,又改了口,“算了,倒不必太過剋扣,這香水確實不錯,讓李德春比市價高一成採購,宮宴結束後一併結算。”
內務府衆管事早就在爲此事犯難,太后不發話,他們便不好定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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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高價低都是有說法的。
說白了,一切都看太后的恩寵。
“是,老佛爺。”
太后做事喜憑心意,難得有不盡心的時候,不快地道:“這次便宜她了。”
若不是顧及着皇家威嚴,不想叫人說她堂堂太后做事不大氣,她是多餘的賞賜都不想給。
福公公笑起來:“高一成,她也不少賺。您如此體恤她,她該感恩戴德,也要謝皇后娘娘。”
說到皇后,太后的眉眼才舒展了一些,“她是要感謝皇后,若非皇后與哀家提了多次,又想在宮宴結束後將它當成禮物送官眷,哀家也不會因此召見她。小小香水,再好聞也不過是女子裝點美貌之物,難登大雅之堂。”
太后的話,委實有些苛刻了。
不過她向來隨心所欲,在自己宮中,想說什麼便說什麼。
她忽而又道:“宮宴那日,香水發下去,恐怕有人要問起來歷,哀家卻不好將那外室女推上臺面,請她出來便要丟人現眼。”
“平白無故顯得這香水都廉價了許多,早知那日她求恩典,哀家就不答應她了!”
太后說着說着,一挑眉頭,“這南亭侯不是有正妻嗎?”
福公公連忙回答:“有的,是韋學士家中次女,您那日讓老奴去打探韋映雪,老奴一問才知這兩姐妹都嫁了南亭侯,只不過韋學士這次女,低調安分些。”
“風評如何?”
“風評很好,未有閒言碎語傳出。哦,對了,老奴聽說這侯夫人看賬本是把好手,一手算學出神入化。”
太后很意外,“竟是個聰慧的婦人。”
她還惋惜道:“韋學士怎不開眼讓如此聰敏的女兒嫁了宋府。”
福公公:“奴才聽說是先南亭侯還在世時定的親,先侯爺爲人忠厚,想必韋學士就答應了,他哪裏想到宋家一代不如一代。”
太后未說話,表情卻深以爲然。
那宋拓,她一點都看不上眼!
她思量片刻,吩咐:“既如此,你去再寫一張帖子,邀請南亭侯正妻參加宮宴,屆時若有人問起香水,哀家也不至於拉個外室女出來丟人現眼。”
拉低了宴會與香水的檔次,傳出去都叫人笑話。
“您思量的周全,是這麼回事,左右都是一家人,南亭侯的正妻能得到您的垂愛,入宮來參宴,他全家必定對您感恩戴德。”
韋映璇次日就收到了宮裏派發的邀請她參加中秋宮宴的帖子。
帖子看着就很貴氣,宮廷制式,紅底面,燙金邊,還有太后的鳳印。
來的不是福公公,而是另外一位公公,送了帖子到門房便走了,未留下只言片語,倒讓韋映璇有些摸不着頭腦。
“我怎會收到太后的帖子……”
齊媽媽眉開眼笑,“管它爲何?也許是因爲夫人記起您了呢?這是好事啊,本還想夫人入宮獻上香水,眼下您也能入宮,您自己就能獻香了。”
她說到陳氏,韋映璇就問:“婆母何時進的宮?”
“頭日您與夫人說到此事,第二日夫人就莽莽撞撞地去了。”齊媽媽擦了擦汗,很是欽佩地說:“夫人毫髮無損地回來,竟還得了太后不少賞賜。您那幾日忙着制香,老奴聽說了也忘了跟您彙報。”
韋映璇就合計起來。
“進宮是大事,我和婆母該穿的喜慶些,餘下三日時間請裁縫趕工是趕不及了,去庫房裏看看,還有沒有去年新做了還未穿的衣裳,選顏色宣淨些的,也拿幾套給婆母挑。”她吩咐。
陳氏傍晚就過來了,“董媽媽送來桃紅色那件好,喜氣,我留下了。”
她四下看看,奇怪:“峯哥兒不是在你這裏站規矩嗎?今日怎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