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class=“tt-title“>第302章韋映雪懷疑
這段日子,宋拓明目張膽居住在東南街市這處新宅子。
是他命護院郝守正悄悄購置的。
買的時候很低調,連郝守正都未出面,由其夫人孃家妯娌出的面。
他打算在此處長居了,是因爲打從心眼裏厭惡侯府。
不光因族人謾罵,也不僅因侯府被皇帝打壓淪爲笑柄。
而是因爲三個人。
首當其衝便是他祖母。
他每每落單之時,總覺得身後陰風陣陣,有什麼東西如影隨形,說不出的陰森。
一回頭,便見祖母站在不遠處朝着他招手。
“拓兒,拓兒,好孫兒,你快過來扶祖母一把,你帶着祖母離開。”
“祖母這一生都是爲了你,你怎能害祖母?將祖母關在這陰森簡陋處不見天日?”
他的心每每提到嗓子眼兒,總覺得下一刻他祖母便要衝出宅子到處告他的狀。
其二是韋映璇,然後是陳氏。
他對陳氏是打從心眼裏的恨和怨,對韋映璇則是面和心不和的防備和壓抑。
叫他如何將侯府當成安身立命的家園。
他怕韋映璇害他,怕他母親又鬧騰他,常常從睡夢驚醒。
漸漸地,就十分厭惡侯府,每日下了衙,便很不情願回去。
他悉心對待新買的宅院,叫郝守正買最值錢的傢什佈置各房,請了最出名的木雕師和園林師在宅子裏設計各個院落,花園。
經由花大價錢裝飾,宅子內部就很不一樣,處處精緻,處處奢華。
比韋映雪買在侯府附近那處小宅院豪華百倍。
雖然比不上侯府那般氣勢,但卻是精美舒適,叫他很有安全感。
起初他還很小心翼翼,只偷偷看過幾次,一直未敢來住。
後來見胡媽媽的死很快風平浪靜,他母親傷心過度,整日就在院子裏閉門不出。
而韋映璇也無半點要深究的意思。
他便漸漸大膽,這幾日已經大搖大擺直接搬了進來,他還在府裏幾個管事媽媽那兒過了明路。
說是弄到點閒錢置辦了外宅,最近就住外宅了。
哪裏弄來的閒錢卻半個字不說。
新宅裏,配了大管事,還有下頭婆子丫頭十來個,後廚、雜僕十來個。
近三十來號下人,只伺候他和韋映雪,今日多峯哥兒一個也遊刃有餘。
兩個丫頭端着托盤進餐廳,各色餃子裝了十幾盤上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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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拓很滿意今日的家宴。
——只要刻意迴避峯哥兒那日在皇宮裏是如何背刺他的,將這個孩子的反骨和叛逆都拋在腦後,他便還是覺得其樂融融的。
有暖牀的女人,有兒子,不再有礙眼之人。
韋映雪主動勸和,“忠良,這些天你都未見你父親,今日是一家團聚,你總該和你父親正式道句歉,說句對不起。”
她怕宋拓心裏還有芥蒂。
宋拓便沉沉地看峯哥兒,“我未養過你幾日,卻生了你,還給了你榮譽,你那日在殿上向着旁人指責爲父,叫我很心寒,因而這陣子冷落了你。”
韋忠良面上訕訕,心裏卻想,他那麼做自然是爲了報仇,叫宋拓當着滿朝文武顏面盡失,也是爲了叫遠哥兒徹底離開侯府。
傻子纔不那麼做。
但他如今乖覺很多,只一味作出愧疚表情。
不知是因爲認識了方亭,還是因爲知曉了他娘要懷孕的打算。
近來他性格又有了變化,在韋映雪和宋拓面前都變得十分狡猾,不再透露真實念頭。
他端起酒杯,誠懇地說:“父親,兒子知道錯了,兒子那日昏了頭才故意那般說,兒子給您賠罪。”
宋拓接了他敬的酒,一抿入喉,“你還小,那日意氣用事,等以後長大了你會後悔那日的舉動。”
本還要再訓斥幾句,但他想到峯哥兒也不是一無是處。
雖然毀容,卻還是能夠輕輕鬆鬆考中伴讀初試,成爲幸運的十人之一。
便是說,他在學業上的靈性和實力還是很強的。
宋拓未對他冷言冷語,只是惋惜地看着他,“你本來可以有不同的境遇,卻壞在了規矩二字,望你日後好好唸書,侯府還等着你來振興。”
“也莫悲觀,你才九歲,臉上的疤痕過五六年會淡,以後遲早能入仕,待到那時便是你爲侯府爭光時。”
“是,父親,兒子聽您的教誨。”峯哥兒很乖巧地應。
他都已經被侯府逐出去了!
難不成宋拓想着等他日後做了大官,侯府再把他認回去嗎?
他是年紀小,不是傻。
今日他喫的很快,快速嚥下最後一口餃子,他便放下筷子道:“父親,孃親,兒子喫完了,也喫飽了,這就想回香坊唸書去。”
宋拓一怔。
如此急着便要走,他也就吃了不到五個餃子。
他奇怪地問:“大晚上還唸書?”
韋映雪也蹙眉,“天都黑了,何況今日是冬至節,你就留在這住一夜,你的屋子我已經叫人拾掇打理好,乏了便去睡吧。”
峯哥兒卻很堅持,“不了孃親,兒子常看的書都在香坊,用慣的筆墨也都在那兒,兒子還是回去唸書去。”
韋映雪望着他,深深覺得哪裏不對勁。
她生的兒子,還相處了八年,她最是瞭解他的德性。
峯哥兒就是個本性喜歡喫喝玩樂,且膽大包天的熊孩子。
他可以因爲要和遠哥兒競爭而發奮圖強一時,也可以怕她不要他而天天完成系統給的學習任務,卻絕對不會發自內心熱愛學習。
現在急吼吼走人,大晚上說要回去念書,肯定不不對勁。
不過她卻未表露,而是擺擺手放他走了。
峯哥兒前腳走,她便吩咐身後的婆子,“叫兩個護院跟着忠良,看看他是否真的回了香坊,還是去了別處,有確切消息第一時間回來稟告我。”
宋拓覺得她小題大做,“你擔心他去別處玩?不必要吧。”
“大有必要。他今日對看書十分積極,雖然是好事,卻很不像他。”韋映雪心裏說不出的感覺,很煩躁,覺得什麼事情脫離她的掌控。
“你如此擔憂,倒也是,這些日子一直是你那位姐妹照管他,你極少過問,是該上上心。”
宋拓聽韋映雪如此說,回憶自己方纔與韋忠良對話,也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原先他也嘴甜,卻不是一味嘴甜,只知道討好大人。
而是會在相處中流露出幾分真性情。
他會提要求,有時還會趁着自己心情好時討價還價,索要些東西。
今日他從頭到尾都是寬人心的好聽話,臉上笑的也乖巧。
表現的太完美,反倒顯得很假,說不定真是瞞着什麼。
不到半時辰,追蹤的下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