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class=“tt-title“>第316章變故
此話又激起一陣討伐的聲浪。
“侯爺太藐視規矩了,竟叫外室女褻瀆寶地,褻瀆祭臺,好言好語勸都不聽。”
“他六親不認,看來是誰說也無用,非得族長出面訓他了。”
大家都看族長。
族長嘆氣,不得不上前道:“侯爺,今日場合你不該帶她來,吉時馬上到了,速速叫她離去。”
宋拓非但不聽,竟還反咬一口,“族長,我一片誠意來祭祀先祖,族裏若不歡迎,我和映雪離去便是!不過,難聽話說前頭,回頭你們莫要說是我不孝,我明明起個大早前來,是被族人惡言惡語排擠走的。”
竟是連族長的面子都不給。
族人都很震驚。
許多人上次見宋拓是在侯府,皇帝下詔書時。
那時候宋拓言語間雖然有些叛逆,但瞧着還不似今日這般囂張反骨。
族長看着宋拓,也是大爲不解,“你是南亭侯!繼承了爵位,便要有個侯爺的樣子,你現在怎成了這副油鹽不進的潑皮樣?”
“我記得你幾年前言談舉止頗有禮貌。”族長痛心疾首,“如今是破罐子破摔?是連半點體面都不要了?”
“我也想體面,可惜我的體面早被你們扯的面目全非,我的臉也叫你們踩在腳下無數次。”宋拓恨恨地盯着族長說:“你們一個個,佔侯府的便宜修建陵墓,還不知足,不但不心存感激,竟對我指指點點,奚落我房裏人,你們可還有良心?”
族長怒極了,蒼老的臉被氣的發紫,身體一晃,險些跌倒。
“你……宋氏分明是因你之故,老祖宗好好的墳地才被皇帝收回,你竟恬不知恥,倒打一耙……”
宋羽忙上前調停,擋在族長前頭說:“好了,侄兒,族長年紀大了,你就莫再多說那些有的沒的話氣他老人家。
吉時馬上到,你且去祭臺上站好,今日韋氏不適宜在場,我叫人送韋氏下山,你不必掛念,我會叫人照顧好她。”
宋拓竟是不屑地朝他嗤了一聲,“三堂伯,你何時有資格管到我頭上?映雪是我房裏人,何時輪到你安排?”
宋羽臉上登時青一陣白一陣,也被氣的夠嗆。
“堂弟,你過分了!”宋埕走上前,怒指宋拓,“我父親一片好意,你怎可頂撞奚落他?”
“一片好意?他不過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如此不敬長輩的話,叫宋埕聽了十分氣惱,他手握拳,死死捏緊,幾乎要衝上去。
到底還是顧全大局,想起今日的日子,壓下火氣道:“堂弟,今日族裏開工動土儀式,於全族來說是大事,你不該帶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女子不敬祖宗,惹得族人意見。”
宋拓又嘲弄起來,“行了吧,侯府出銀子修墳時你們怎無意見?我帶我房中人來就有了意見?修祖墳的銀子大部分都是我侯府出,是我侯府解決了族裏難題!”
“祖宗在天有靈,也只會感念我的孝心,不會嫌棄映雪,更不會怪罪,反而是你們這些挑唆生事之人十分可惡。”
宋埕再也忍無可忍,“未想到你如今竟是胡攪蠻纏,再也不講理了!”
他衝上前就要開打,宋拓自然也不懼他,迎上前。
兩人劍拔弩張,拳頭幾乎碰上。
關鍵時刻,是幾個族老上前擋在中間,兩人才未挨着彼此。
“今日絕不能見血!”族長悲憤地大叫。
今日動土儀式,若族人不睦打起來,或動了粗見了血,儀式便就稱不上圓滿,講究些的做法,就要重新擇吉日動土。
宋氏也是體面大族,如何能不講究?
韋映璇一直在旁冷眼看着。
到此時她從人羣裏站了出來,揚聲道:“諸位叔伯、堂兄弟,且聽映璇一句,大家切莫動怒。侯爺今日分明是心裏不痛快,不願族裏順利動土,卻又知曉他無法阻攔,這才另闢蹊徑故意尋釁,是想大鬧一場壞了今日的儀式。”
她一語戳破宋拓的打算,也扯開夫妻間的遮羞布,一點情面都未給宋拓留。
瞬間,方纔還義憤填膺的族人面上全閃過恍然之色。
原本圍攏住宋拓的族人齊齊朝後退去。
看熱鬧助陣的族人也瞬間退開,離得宋拓八丈遠。
宋埕拉着他父親宋羽和遠哥兒回到西府人所站的區域,離得遠遠的。
其餘幾位族老都攜家人避開。
經由韋映璇一提醒,所有人都反應過來宋拓的心思,不想着了他的道。
皇帝已經降下責罰,便要儘快彌補,祖墳落定是每個族人的心願。
更別提這塊地風水比從前更好,且侯夫人用自己的私房錢兌現了十萬兩鉅款修建。
如此好的機會,憑什麼要被宋拓幾句挑釁之言破壞了?
宋拓被拆穿,臉色十分難看。
他本還想再尋釁,可他和韋映雪身側竟空無一人。
連韋映璇都拽着陳氏去到族長身邊去,所有族人皆對他避之不及。
他氣的頭頂冒煙。
方纔他想着辦法點火,製造衝突。
終於惹怒了宋埕,眼看就要和宋埕當場打一架。
誰知韋映璇這個踐婦,竟壞了他的打算。
他氣極,吐出更難聽的話,:“人在做天在看,你們這些族人,與映璇裏外合謀,坑了侯府的錢修這墳地,你們必會遭到報應……”
四下十分安靜,無人回話,無人搭理他。
族人的目光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將他當空氣。
宋拓一番話沒激怒到族人,還聽到了對面峽谷傳來的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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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在意,無人理他。
族長看着時間差不多,低聲對韋映璇道:“那韋氏暫且就不管她了,以大事爲重,吉時快到了,預備開始吧。”
“好。”
韋映璇面容端肅,緩步走入祭臺正中。
她面前是一張長案臺,放着香爐和貢品。
先點一炷香放進香爐中,閉眼一拜,然後睜開眼。
看着族人道:“諸位族人,今日請大家前來聚集於此,一是行祭祀,請求祖宗保佑開工破土順利。二是行破土儀式。”
話音落下,周遭擊鼓聲響起,又鳴了炮。
她又宣讀早就備好的祭文,帶着全體族人上香、獻禮。
最後一步是焚燒祭文。
祭文上一般是對祖宗的追憶感恩,和告知族中要進行的大事,請祖宗保佑事成。
因而在宣讀完後,需要嫡支各房代表都上來一起叩拜,目的是叫祖宗看到誠心。
韋映璇命人將祭文點燃。
嫡支各房按往常按例,依次走上前磕頭跪拜。
族長之後是幾位族老,其餘各支也都出了人。
到西府時,是宋羽二老爺作爲西府代表。
韋映璇側眸,看不遠處的宋拓,尋思如何叫他上來,誰知他自己卻在這時沉不住氣,張口講話了。
“慢着!侯府只我一男丁,自然由我來代表,奇怪的是,眼下卻無人來請我,如此不失禮嗎?”
又道:“口口聲聲說遵守禮法的是你們,不遵守的卻也是你們,我未代表侯府上去磕頭,我看你們如何禮成。”
潛臺詞是,你們一個個都不搭理我,這祭祀便不算在吉時內完成。
族長深吸口氣,爲了大局,對着他和顏悅色說:“侯爺,請你上來磕頭跪拜,莫耽誤了稍後破土儀式。”
語調很沉,深切地望着宋拓,希望他看在全族的份上,不要再鬧騰下去了。
宋拓竟也未拖延,而是大步上了祭臺。
他站在祖宗牌位前,雙腿一沉,跪在蒲團上。
磕完頭,卻未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