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class=“tt-title“>第328章峯哥兒之死
他索性豁出去,把什麼都說了。
“那日新墳地上宋氏先祖顯靈,完全是韋映璇設計微臣。”
“韋映璇現在聯合了宋氏族長與族老,還有微臣本支的二房一家人,謀算逼微臣讓渡爵位給二房,還要到您面前請旨,叫微臣出讓爵位!”
“陛下聖明,微臣是因此事,纔不得不先一步求見陛下!”
“微臣知曉犬子忠良幾次犯錯,德行不配爲世子,可忠良已經發誓改過,此子聰慧,前不久還入了大皇子伴讀二試,今後必能有所作爲,報效朝廷。”
陛下,微臣膝下有獨子忠良在,斷無傳外支的道理,請陛下裁奪。”
“宋氏爵位乃先帝賞賜得來,是宋氏先祖浴血奮戰得來的榮耀,宋氏祖祖輩輩傳承這份榮耀,如今卻要被人覬覦,要強行讓渡到別支。
若祖宗傳來的爵位損在微臣手中,微臣無言面對先祖,只有在宮門外自裁謝罪。”
他又將《商朝本紀》裏米國公讓渡一事拿出來做例子。
皇帝聽了若有所思。
這次宋拓進宮,知曉不是鬧着玩玩的,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昨夜他在書房,幾乎未睡,想到了種種可能。
自然也想到了皇帝不肯幫他解決,要打發他的這種可能。
便像是現在,他先搬出先祖的功勞,接着拿前朝貴族讓渡的事做例子。
皇帝不善待老功臣之後也就罷了,若還支持把老功臣用命換來的爵位隨便讓出去,定會引起老臣不滿,也叫天下人議論紛紛。
他登基這些年,行事頗穩健,是個看重百姓評價的帝王,他應當不會輕率處置。
宋拓如此篤定,他背後也有高人指點。
皇帝果然道:“如此聽來是不該讓渡,韋愛卿,依你之見?”
韋禛眸光上上下下掃了宋拓,卻道出一句不相干的話,“這半年來,外間一直傳聞侄女婿絕嗣,且近來傳聞愈演愈烈,韋忠良的身世又頗亂,誰也未見他母親何時懷孕,何時生下他的。”
“陛下,說起來慚愧,韋映雪是微臣另一侄女,只是微臣這個侄女,品行方面有些瑕疵,微臣卻不好斷言她當年懷的是侯府血脈。”
言下之意,峯哥兒身份有問題,不一定是宋拓兒子。
宋拓喉頭裏一陣腥甜,勉力壓了下去,“我未絕嗣!!外頭的傳聞多是以訛傳訛,當不得真!至於忠良,他自然是我的兒子,他與我小時容貌十分相似,這一點毋庸置疑!”
皇帝淡淡看宋拓一眼。
透過他此刻幾乎跳腳兒的樣子,看見了一個人被觸犯到利益後的極力掙扎和反撲。
此人以往看着愚笨無知,今時今日卻突然叫他有幾分刮目相看。
竟然以當年宋氏先祖的從龍功入手,企圖以過往的功績令他妥協。
他一登基便以雷霆之勢革辦了幾個二品的勳貴,算是稍稍動了貴族集團的利益,叫他們既驚且怕,隱隱有反撲之勢。
便在此時,他又突然收手。
他投靠太后,娶了太后侄女,獲了外戚集團的支持。
連着數年,他未再動那些勳貴功臣集團的利益,他扶植新臣,同時也打壓太后孃家那些外戚。
三方勢力,此消彼長。
到如今,他培養的新勢力已經成爲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他也在鈍刀子割肉,一年處置一兩個功臣之後。
但他知曉,有幾個老臣蠢蠢欲動,一直暗中與藩王吳王勾連。
若這次宋家的事處理不當,引起輿情,吳王定會藉此起兵,與那些老臣裏應外合,說他未善待當年的老臣之後,戕害功臣後代,發兵直指京城。
他沉默片刻,忽然問宋拓:“請封世子一事暫且一放,朕聽聞你方纔那番話,竟是與侯夫人勢不兩立?”
“是,夫妻情分早消磨殆盡。”宋拓冷笑道:“她早有二心,不過微臣夫妻之事也不及爵位一事緊急,懇請陛下先恩准臣兒子忠良封世子。”
話音剛落,徐公公突然從外頭來。
“陛下,南亭侯夫人派人報喪,請南亭侯速速歸家!”
“什麼?”宋拓耳朵一嗡。
他伸手揉了揉耳朵,不敢置信,“我府上報喪?我母親嗎?”
想到要服孝三年,他臉都白了。
徐公公蹙眉,一言難盡。
是皇帝問:“何人故去了?”
徐公公才道:“回陛下,是侯爺之子韋忠良,據聞是被侯府姨娘韋氏害死,韋氏現已被京兆尹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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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拓瞪着眼睛看徐公公,久久無法接受事實。
他猝然上前,抓着徐公公的衣袖大聲道:“不可能是忠良,映雪怎會害他?你是聽錯了,你聽何人說的?”
忽然反應過來什麼,又朝着皇帝撲通一跪,很是癲狂地道:“陛下,定是韋映璇加害他們母子,求陛下降旨將韋映璇處死!”
韋禛當即反駁回去,“我侄女堂堂正正,怎就叫侯爺臆測爲兇手,陛下,此事定與映璇無關,侯爺血口噴人,寵妾滅妻,荒謬至極。”
皇帝擺擺手,“來人,南亭侯殿前失儀,帶他下去,叫他冷靜冷靜。”
宋拓被拉下去潑了幾桶冷水。
侍衛又將他提了上來。
皇帝冷冷看着他:“南亭侯,你兒子如何死的,非你說了算,也非朕說了算,自有京兆尹審理。倒是你方纔說請封世子一事,如今看來是辦不成了,不但辦不成,朕還要考慮讓渡一事。”
他拿起手邊一道摺子,”就在方纔,朕也收到了宋氏族人的摺子。”
宋拓張大嘴,看着皇帝。
此刻的皇帝,冰冷肅殺,好似與先前談笑風生的不是同一人,叫他不敢多看哪怕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