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class=“tt-title“>第330章集會
皇帝望向東邊,百丈外便是太后寢殿。
他似嘲非嘲,“朕若是現在就下旨,強行叫宋拓讓渡了爵位,你猜他背後那人今日可會跳出來?”
“何必?”韋禛笑如狡狐,“陛下何不扔了燙手山芋,宣文武百官上集會?”
每日上朝議事便是朝會。
但如果已經過了上朝時間,卻又有突然事件需要宣文武百官進宮商議的,就叫集會。
皇帝笑指他:“你啊你,又要來一次上次那個民主投票?”
“難道陛下不覺得投票十分省事?”
皇帝脣角幾不可察翹了起來,“確實省口舌,尤其這等雞毛蒜皮之事。”
南亭侯讓渡不讓渡爵位,於一個國家的運轉相比無關緊要,是微不足道的家務事。
既非軍國大事,也非百姓民生。
即使南亭侯是貴族,他卻無實職,連朝廷派系爭鬥他都夠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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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白了,他的事就是雞毛蒜皮,既如此,也無須帝王把關,直接交給文武百官商討纔是妙哉。
朝廷歷來分三派,但在三派外又有衆多中立朝臣。
韋禛笑說:“投票表決有一點好處,它十分公平。若一方佔理,便能得廣大中立朝臣支持,即使那兩派有意反對,最終也不會埋沒了真理。”
最後叫那些老臣與外戚吹鬍子瞪眼。
“徐公公,你去將宋拓帶進宮綁起來候着,再傳文武百官入朝集會。”
皇帝決定集會,便立刻叫內侍去傳旨。
“既然是宋氏族中事,便要將人請齊全,去將侯府家眷、宋氏族人都請到場。”
太監火速去傳御旨。
文武百官懵的懵,驚的驚,都匆匆從各府、各衙門裏往皇宮去。
有耳目聰敏的已經打聽出了緣故,提前與交好的同僚合計。
大多數人是莫名其妙,不知爲何突然集會。
韋映璇收到皇帝內侍傳喚時,仍在書房喝茶。
一上午,她未出一步。
心情由起先的略略緊張和焦慮,漸入平和之境。
這時候見了內侍的公公,她不急也不慌,叫人給了打賞錢,纔出門去請婆母。
她和陳氏一道進宮。
陳氏在路上問她,“你可帶了他給你寫的兩份罪己書?”
韋映璇帶了。
但她沒想到婆母會問,更沒想到婆母如今如此敏銳,猜到了。
婆母知曉自己要趁此機會請旨和離!
陳氏像看出她的驚訝,笑起來,“我成日在屋裏,哪裏也不去,什麼人也不見,自己一個人琢磨心事,琢磨的多了,便什麼都想到了,你莫怕,母親不會拖你後腿,只會助你。”
韋映璇笑起來。
隆冬空氣清冽,冷氣在呼吸間結成白霧。
但她眼神卻有了朝氣。
“今日順利的話,也許我的生活會天翻地覆,從明日起,我會迎來新生活!”
陳氏目光慈祥地看着她,“你入侯府許久,我從未見你笑的如此快樂過,你現在笑的像個孩子。”
韋映璇握了陳氏的手,“婆母,是您這些日子一直忍着委屈,叫我有謀算的時間。”
她知道婆母和陳海川孟氏夫婦一直在暗暗調查宋老夫人“養病”的事。
有幾次婆母突然出府,去陳海川府上,應該與此事有關。
查到哪一步,是否拿到證據,陳氏未對她說過,她也未主動問。
但她知曉,婆母一旦拿到證據,定能叫宋拓萬劫不復。
她只是在忍。
不爲別的,是一旦此刻發作,東窗事發後宋拓的爵位可能保不住。
與其被奪了爵,不如先平穩讓渡給西府,叫遠兒得了爵位。
“快了,我是爲遠兒忍,也是爲你故去的公公忍,這爵位不是孽子一人的爵位,是滿門先祖傳承來的,雖這一代旁落,不在咱們這一房,但卻給了更優秀的子孫。
只盼着祖宗在地下看清事實,莫要怨怪我。”
又說:“炳炎再世時,常悄悄與我抱怨婆母強勢,他一輩子大事小事都要按婆母的意思,從未暢快行事過,誰料他死後爵位也未按他的心意傳承,我是對不住他。”
說着,眼圈又紅了。
她們婆媳上了轎子,韋映璇在路上安撫她。
“您未錯,爵位給侯爺,只會家破人亡。”她說了大實話。
她重生便是回來復仇的,有她這個阻礙在,宋拓怎能過得好?
他若好了,她便不好了。
這些緣由無法對婆母說。
她道:“我前日使計從他手裏弄回來五萬兩,一併給您存着。”
陳氏面色很平淡,輕輕拍了拍她的膝蓋:“你有心了,幸虧母親還有你,否則定然振作不起,很可能胡媽媽去後我便死不瞑目。”
“母親,您別想胡媽媽了,我離開侯府那日會帶着你一起走,讓我二嬸撥個善解人意的婆子給您。”
陳氏只笑,卻未說話。
馬車到宮門前,下車後,才見宮門外極其熱鬧。
各方朝臣往宮裏進,議論紛紛。
韋映璇便低調拉下帷帽,與婆母走在道路最邊。
皇帝和韋禛喫個午膳的功夫,滿朝文武已經在太和殿內排成隊伍等待集會。
“衆卿平身,今日請諸位集會,是關於南亭侯宋拓讓渡爵位一事。”
皇帝一上來便直奔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