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見董昭

發佈時間: 2025-09-27 12:52:33
A+ A- 關燈 聽書

“最近吳王府可有何處與往日不同?”

自從知曉宋拓與吳王府勾連,韋禛最近密切注意吳王府動態。

他在吳王府也安插了眼線,那人雖非朱詢近侍,探不到核心私密。

卻極得世子妃信任,世子妃之事幾乎瞞不過此耳目。

“回老爺,世子妃連續兩日進宮面見太后,一去便是一晌午,不像普通請安,若拉家常也太密集了些,昨日一早進宮,在宮裏用了午飯,又耽擱兩時辰纔回府。”

“還有一事也頗奇怪,世子夫婦前幾日還一門心思放在韋映雪異術上,時常命人窺探彙報,近日卻對此女不聞不問。

世子妃頻頻進宮見太后,世子則命近身侍從外出祕密辦事,夫妻二人像是在籌謀什麼。”

“是不尋常。”韋禛吩咐道:“叫咱們的人繼續盯着,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他想到方纔聽聞侄女說的話,眉頭皺了皺。

竟似乎牽涉到貴妃麼。

他知曉皇帝登基後一直與太后不睦。

皇帝私下裏也不避諱與近臣談及此事,他常常對韋禛說起這些,每每對太后很有微詞。

但他在人前卻十分重視孝道,無論如何總是維持母子體面。

他最近常常對太后的小動作視而不見,不是怕了太后,是不願與太后鬥來鬥去浪費精力。

做皇帝每日所思所想所爲之事皆是國計民生,太后黨在前朝翻不出浪來,只要太后在後宮不做出格事,皇帝是不介意將太后視作“吉祥物”供在後宮。

總歸還能全一全他爲人子的“孝心”,利好“仁君”之名。

故而太后小動作不斷,皇帝雖煩擾,卻也從未動真格。

天德帝有胸襟,胸中容得下偏見與敵意。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只要太后不出格。

若吳王世子與太后密謀要行對貴妃不利之事,便觸動皇帝逆鱗,皇帝必定大開殺戒。

天德帝表面看似與先帝相似,是走賢君路子。

實則他遠比先帝殺伐果決,也更心狠,否則斷然登不上帝位。

他並非不好殺戮,是未觸及他底線,他輕易不露兇殘一面而已。

韋禛在心裏默默替吳王世子與太后默哀片刻。

他十分關注韋映璇與董昭面見,急忙叫許管家去問情況。

許管家匆匆往返:“老爺,二小姐走的急,老奴去時她已經出府了。”

他問:“您可是有話要交代二小姐?可要老奴帶人追上?”

韋禛嘖一聲,所答非所問,“看來宋拓又要作死了。”

他侄女向來恪守規矩,今日卻急匆匆奔赴見面,可見事情之大!

韋映璇去見董昭,是在心中再三權衡過。

齊媽媽查老太監親朋,竟順藤摸瓜打聽出關於貴妃的線索。

她一直覺得董昭救遠哥兒欠下的人情恐怕無機會還。

沒想到陰差陽錯知曉了宮廷祕辛,故而齊媽媽一彙報給她,她未耽擱,馬上決定去見董昭。

此事本該與貴妃直說,但她和貴妃間很有些不愉快。

貴妃對她心生遷怒,她對貴妃跋扈個性也喫不消,若無必要她決計不想與貴妃打交道,倒不如退而求其次與董昭說。

她如此安慰自己,一路上到底還是思緒紛紛。

貴妃那祕辛到底是真是假?董昭是否知曉真相?

若董昭原本便是被蒙在鼓中的,她此去告知一切是否唐突,或許會給他帶去不小的困擾。

但她顧不上許多了,宋拓既然以此事去吳王世子面前換賞賜,此事定然捂不住。

她一路滿腹思慮,董昭在別院心情也微微浮躁。

方纔見完齊媽媽他喫一驚,雖不知何事,但知曉她要來拜訪,他便覺得很不真實。

齊媽媽來時他站在花園裏與她交談,齊媽媽已離開半個時辰,他仍站在原處一動未動。

入春後,他一直住在這別院,便想將此處裝點的生機盎然。

待有一日離開,總要在她心上留下重重一筆。

他在花園裏種了波斯菊,長了小小花苞,幾乎瞧見花苞裏淡淡的粉色。

猶記得她剛嫁入宋府時曾在信裏提過,她命人在西北角佈置了一間花房,內設兩扇極大窗戶,夏天得以有更多日照,冬季要維持屋裏溫度卻需要許多炭盆。

如此費周折,是爲了種出一年兩季的波斯菊,從三月開花到十月末。

波斯菊是不起眼的小花,既不豔麗也不稀罕,她說她之所以喜愛波斯菊,是因爲它十分皮實,生命力頑強,即使在貧瘠的土壤中也能成簇成簇長得旺盛。

是她年少時總想要追求的自由與堅韌。

她那時在宋府獨居,極爲孤獨,無人傾訴心底諸多的想法、念頭,她來信總是言語碎碎,與他說起許多日常瑣事。

他那時剛知曉她嫁了宋府,內心秩序正經歷崩塌重建,整個人尚在矛盾中不可自拔,每每回信總是寥寥數語。

她竟也不覺應付,下次回信照舊閒聊許多瑣碎。

正月剛至,他便想起她早年在信中說起的波斯菊。

他在正月底落種,可惜不久後一場暴雪來襲。

本以爲要全軍覆滅。

二月下旬天氣轉暖後,忽有一日,小芽如雨後春筍般冒出。

至今已長滿花園一角,長勢茂密。

可惜未到開花時,長勢最旺那幾簇也只結了花苞,隱隱有粉色若隱若現。

他心裏充斥遺憾,她好容易來卻無法見花開,只需遲半個月,便能瞧見滿院的波斯菊。

“主子,韋二小姐到了。”阿忠匆匆而來,嘴角咧起,“人正往內院裏進,您可要先去準備準備?”

他武將出身,性格豪爽,知曉主子對韋二小姐一片心意,便一直盼着兩人早日喜結連理。

今日知曉韋映璇前來,走路腳邊都帶風。

“不用了。”

她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尋他定然有要緊事。

董昭心裏帶着疑團從花園朝廊蕪走,剛拐去書房方向,對面垂花門進來一女子。

身姿娉婷,一身素淡,藕色中衣衣襬繡着淺色纏枝紋,因走的太快,裙裾掀起一角,露出淺藍色繡鞋。

董昭目光掠過,往上掃一眼,只看到腰間杏色流蘇便收回目光。

是心頭牽絆之人,他卻剋制慣了,目光未在她臉上駐留。

“董夫子。”韋映璇走的急,大步自廊蕪轉來,未顧上見禮便起了話頭:“我今日急着見你是有件事事關貴妃,思來想去前來告知。”

董昭訝然看她,面色卻未有不悅,“進書房說。”

他率先進了書房,韋映璇匆匆跟進。

第一句便是:“宋拓前陣子恢復差事,是投靠了吳王世子。近來他又悄然接觸一老太監,又去吳王世子處領賞,我總覺得他未安好心,便讓齊媽媽去查。”

“那太監叫周懷祿,此前一直在乾清宮西側交泰殿任灑掃管事,去年底因年老體衰,內務府總管公公篩查內務府冗員時將他撤裁,令他領了恤銀出宮養老。”

“此人雖出宮生活,卻秉持了在宮裏時的小心謹慎,派去的人輕易撬不開他的嘴,只好從他親朋入手,他有幾位侄兒在京城,是他一位侄媳曾聽了他念叨傳出的話。”

“這些話卻事關貴妃娘娘。”她忽然望向董昭眼眸,直說:“周懷祿與他侄兒無意間提起一事,說貴妃侍奉兩朝皇帝。”

浮動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