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纔怪,這女人不過是看了徐管家的臉色,不情不願的幫忙攔了攔而已。
老爺子拍了一下自己剛剛動怒時扯亂的衣襬,恢復了往日裏的嚴肅,道:“池慕寒,我還是那句老話,不管是五年前還是現在,我都只認淺淺這一個孫媳婦。”
“你要娶馮悠悠,咱們就切斷關係!”
他說完也不再理池慕寒,轉頭關心起了夜淺的病情。
因爲這幾天老爺子從外地回來,也要在醫院做例行檢查,兩人就當了一回病友。
每天夜淺輸完液,就來老爺子的病房陪他下棋。
這天,爺爺邊下棋邊道:“淺淺,我讓你徐叔去查了一下,最近一段時間,馮悠悠那女人一直圍着慕寒打轉,你怎麼也不跟爺爺說呢?你早說,爺爺早就回來收拾她們了。”
夜淺擡眸看向老爺子,心中動容。
五年前,自己和池慕寒領證沒多久,爺爺就知道了她跟池慕寒只是交易結婚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爺爺也沒有責怪過她,仍然成了自養父母一家之外,唯一一個給予了她家庭溫暖的人。
想到合約到期後,她會離開帝城,到時候,就再也見不到這麼好的爺爺了。
想想,她滿心都是不捨。
她壓下了心底涌出的難過情緒,笑了笑道:“爺爺,咱們不提馮悠悠,繼續下棋吧,這一局我得好好下,一定要贏了您纔行。”
老爺子看着這麼好的孫媳婦,再想起那噁心的馮悠悠,就覺得一陣糟心。
那臭戲子不過就是利用當年那件事,拿捏着池慕寒心裏的那點虧欠,一直禍害他,簡直無恥!
不過當着完全不知情的夜淺的面,他也不能多說。
兩人繼續下棋。
一盤棋下了半個多小時,終於接近尾聲的時候,夜淺看着老爺子側眸笑了笑:“爺爺,您要輸咯。”
老爺子抱懷,嘶了一聲:“丫頭,爺爺要是悔一步棋,你介意嗎?”
夜淺輕哂,“爺爺,您再看看,悔一步,您這棋也是死局啊,要不,我讓您悔三步?”
老爺子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門外,悄聲走進來的池慕寒,看向裏間的長桌邊,正與爺爺對立而坐的夜淺。
女人精緻眉眼間染着笑意,說話時語調放鬆愜意的樣子,讓他不覺佇足,目光久久的凝在了那張笑顏上。
五年前,她分明也曾這樣笑過的——
徐管家從隔間端着兩杯熱好的牛奶進來,看到池慕寒來了,叫道:“少爺來啦。”
夜淺回頭,看到池慕寒的那一瞬,她立刻收斂了臉上的表情,恢復了淡漠。
怎麼碰上他了,掃興。
池慕寒對徐管家點了點頭,高大的身影進了客廳,“爺爺,下棋呢。”
老爺子冷哼,“你來幹什麼?”
池慕寒淡淡的揚了揚脣角,“我來看看您,還沒消氣呢?”
“我可不用你這不孝孫看,怕折壽!”他說着,將棋子往桌上一丟,氣道:“太晦氣了,淺淺,咱們不下了。”
旁側徐管家過來,將牛奶遞給兩位病號,哄着老爺子道:“老爺子,您看看您這脾氣,人家小兩口都已經牀頭打架牀尾和了,就您還在這兒生悶氣呢。”
老爺子哼了一聲,“和?他倆告訴你的?”
池慕寒走到夜淺身旁,擡手摟着她的腰,笑道:“這還用告訴,前天晚上我還在醫院給淺淺陪牀了呢,淺淺,你沒跟爺爺說這事?”
夜淺側眸看向他,真不想跟搭理他。
他那是陪牀?
分明是因爲爺爺派了人去監督,他不得已去裝了裝樣子。
不過爺爺身體不好,不能讓他生氣。
她乖巧點頭道:“爺爺,我們本來也沒吵架,那天我闌尾炎,也是池……慕寒他送我來的。”
老爺子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轉。
徐叔打圓場道:“少爺,你一會兒還有事嗎?我訂了一味居家的晚餐,要不你留下跟老爺子和少夫人一起用餐?”
“當然。”
池慕寒爽快應下,夜淺卻覺得自己今天可能要消化不良了。
喫飯的時候,老爺子不時給夜淺夾菜。
池慕寒看的眉微動,“爺爺,你這心偏的有點過分了吧,我倆到底誰纔是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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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淺是!”
“……”
池慕寒碰了一鼻子灰,“行行行,我是撿來的。”
老爺子哼了一聲,想到什麼似的又道:“你還不如撿來的呢,我問你,你不覺得咱家缺點什麼嗎?”
池慕寒喫飯也是優雅的,他不緊不慢挑了一筷子,“缺什麼你就說,我親自去給你置辦就是了。”
“你置辦個屁!”
老爺子不悅冷哼,“我就缺個會哭會鬧會讓我開心的小曾孫!”
夜淺聽到這話,心虛的差點咬到舌頭。
爺爺又開始一年N度的催生環節了。
往年她聽聽也就算了,可今年她肚子裏真的揣了一個,偏偏還會見光死,她不敢說。
老爺子實在是有些氣憤,拍着桌子,“你都結婚五年了,路邊的狗都當了八回爹了,你卻還沒能讓自己媳婦懷上,你這也太不中用了!你自己說,你是不是不行!不行就去吃藥!”
池慕寒沒在意老爺子的叱罵,倒是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看向夜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