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二郎在京城攪得天翻地覆,並不是只有一股紈絝之氣就能辦到的,其中顧家暗地裏給的幫扶,若仔細掰指算來,那是一個令人咋舌的數字!
馮二郎要對付的人家,都不是普通老百姓,相反還都在京城有頭有臉,就說一個誠王,要想碾死一個馮二郎,那還是辦得到的!
只是當所有簪纓世家知道,馮二郎身後站的人裏,還包括了顧家,而顧家身後,就是桀驁不馴的榮親王,甚至還能遙遙看見後宮貴人的影子,所有人只能皺着眉頭,捂着胸口,將這虧帶血吞下!
馮二郎只是性子肆意不羈,不是那等蠢笨之人,事情辦的如此順利,自己不但毫髮無傷,反而人人敬畏,稍加思慮,就猜到了顧家。
“哼,還算你有良心!”只有袁紹輝知道馮家的根基,顧家出手護住馮二郎,這裏面結的善緣,等寧維舟和顧非晚到了鎮南府,就能知道有多大的好處!
“我怎麼沒良心?”顧燁辰也是火爆脾氣:“我找了鶴川夫妻多久?我都把吳國翻了兩遍了,你卻將女兒藏得這麼緊,你還是人麼?”
袁紹輝摸了摸鼻子,女兒自從接回來後,除了手腳受傷,神智也是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根本聽不得顧鶴川三個字!
他心傷之下本能就以爲是女婿害了女兒,若沒有心中最後一絲疑慮餓,他早就殺去顧家討公道了!
“我也是前幾日才知道了真相!”袁紹輝摸了摸鼻子:“你兒子對我女兒有救命之恩……這恩我會報的!”
“呸!”顧燁辰不領情,一口啐了上去:“他們是夫妻,成婚後一直恩愛得很,也就你個老賊懷疑我兒子,我顧家可沒一人說你女兒的不是!還有什麼恩不恩的?我顧家稀罕你報恩?”
袁紹輝撇了撇嘴:“那我就不說在邊境看到過你兒子的事了!”
顧燁辰倏然而起,一把揪住袁紹輝的衣領,雙目圓瞪:
“你說什麼?你在哪裏見到了鶴川?”
脾氣暴躁,動不動就要動手打一架的袁紹輝這次被揪得上身後仰,卻沒有絲毫動怒,只抓着顧燁辰的拳頭:
“你看你,說話就說話,這麼暴躁嚇着孩子們可怎麼辦?”
寧維舟等人慌忙過來,拉開兩人,
顧燁辰自從知曉三兒媳婦獨自入京,心中對兒子的生死已經有了預料!
顧鶴川怕是凶多吉少了!
只是哀慟之下,想到三兒媳婦還倖存,這才能硬撐過來。
陡然聽到袁紹輝嘴裏兒子的訊息,怎能不讓他當場失態?
“讓他說,快說!他在哪裏看到的鶴川?爲什麼沒有找到人?爲什麼不給我傳訊?”
“你記恨我顧家,不顧我兒生死,難道你就不能看在顧家那麼多年對你女兒照拂的份上,傳個訊給我,我顧家自會全力去找!”
“你這是打定了主意,做不成親家,要做仇家了!”
暴怒之下,顧燁辰說話再沒了顧忌,罵得袁紹輝臉色直變!
“祖父,這事我和非晚都知道,只是現下毫無頭緒,怕你們空歡喜一場,才一直沒說!”寧維舟趁顧燁辰罵得氣喘停頓的空隙,連忙勸道。
顧燁辰一聽,猛的盯住寧維舟:“你們都知道?只瞞着我顧家人?”
“非晚,你給我出來!”顧燁辰突然朝屋內叫嚷:“那是你父親,你怎麼能不放在心上?”
屋裏一陣響動,顧老夫人拄着柺杖走出來,第一句就罵道:
“自己沒本事,就不要怪別人!”
顧燁辰一滯,一雙虎目漸漸轉紅,他狠狠一捶石桌,頹然坐下!
這副模樣倒讓袁紹輝心裏不是滋味起來:“老嫂子,這事也不能怪顧大哥……”
顧老夫人柺杖一杵:“鶴川是我的兒子,我們沒能找到他,自然是我們做父母的無能,怪不到別人,袁將軍的好心我們領情,剛纔非晚也將事情與我說了,她跟去巡邊大半也是爲了此事,此後顧家會傾盡全族之力尋找鶴川!”
說到此處,顧老夫人一頓,看了眼院中衆人,才繼續說道:“剛纔我與三兒媳婦說好了,若找到鶴川,他們夫妻重聚,自然回顧家,我們一家團聚,若找不到鶴川,她還是我顧家三房的主人,顧家其他兩房有的,她不會少半分!”
“老頭子,我說的你可同意?”顧老夫人將視線投向顧燁辰,
顧燁辰從來最聽老妻的話:“夫人說的對極了,兒媳婦就是我們的親閨女!”
袁紹輝愣住,他是完全沒想到,剛纔明明是佔了上風,怎麼一眨眼的功夫,他的女兒就成了別人家的?
“我……”袁紹輝很想反駁兩句,可立馬被兒孫們拉住了:
“父親,顧家對妹妹真是沒的說,我們該高興!”
“是呀,祖父,顧家的家業,姑姑能佔三成,那日後我們也是沾光的!”
“那三成以後都是非晚和她的孩子們的,祖父你想想,這可比跟着我們在邊關吹風沙的好哇!”
袁紹輝瞪眼,他很想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草窩!還有,他們袁家,什麼時候成了見錢眼開的人?
只是他沒來得及說,就被兒孫們七手八腳的拉去了院外!
顧燁辰拉住老妻的手:“鶴川他……真的還在?”
顧老夫人反握住顧燁辰的手:“不論他在與不在,只要我們念着他,想着他,他就一直在!”
“你說得對,是我軟弱了!”
這對老夫妻相攜走了大半生,風裏雨裏,從來都是相互扶持!
一轉眼,年就過了,上元佳節也近在眉梢,
這一日,青霜來回,說宋大夫求見。
![]() |
![]() |
顧非晚一愣,遂嘆了口氣:“你就說此行路遠迢迢,且路途坎坷,隨行的大夫早就備好了,就不帶她了!”
青霜回道:“這些奴婢都跟她說了兩遍,可她只搖頭,說一定要見了姑娘再說!”
顧非晚撫額,這又是一個倔脾氣,軸性子的!
顧三夫人在一旁聽了,好奇問道:“是個女大夫?若是醫術好,人又信得過,帶上也無妨的。”
這次寧維舟帶着的人,洋洋灑灑好幾百人,怕是最前頭的人出了城門,最後的人還在大將軍府門口沒走動呢!
“母親,您是不知道,她呀,跟着我,只是爲了躲情傷!”顧非晚無奈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