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見小舟?”顧非晚仔細打量了劉碧顏,
劉碧顏一身正氣:“夫人別多想,奴家只是敬佩英雄而已!”
“哦,原來如此!”顧非晚朝門外指了指:“那兩位也是沙場幾經生死回來的,你不妨去與他們探討下?”
劉碧顏一滯,臉色不由得羞惱:“夫人這是何意?這些都是外男,我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兒家,怎能隨意攀談?”
“哈哈哈,外男?”顧非晚頗感好笑:“他們是外男,那寧維舟是誰?難不成還是你閨中人?”
“夫人,你怎麼可以這般言語無狀?”劉碧顏小臉上滿是怒色:“女子名節比天大,你侮辱我不要緊,怎麼能侮辱寧哥哥?”
“你放心,你一人失了名節,天塌不下來!”顧非晚擺擺手:“而且寧維舟皮厚的很,這些話他要是都受不住,早就吊死在歪脖子樹上了!”
“我有些累,你們回去吧。”
見端茶送不走人,顧非晚索性站起身,挑明瞭講,
青霜向前兩步,眉眼一挑:“諸位,主人家都起身了,你們也別賴着了,請吧!”
陳伯昌猶猶豫豫,一雙眼睛直往外瞥,
顧非晚心知肚明他盼的是什麼,所以格外心情煩躁。
果不其然,還沒等她再開口,跑來一個下人,低頭稟告:
“老爺子說,劉家姑娘想留下,就暫且留下吧,其餘事等大將軍回來再定奪!”
陳伯昌大喜過望:“多謝祖父!”
陳劉氏也停了啼哭,反而細細叮囑起劉碧顏:
“妹妹,這裏不比家中,你一貫是嫺淑的,上要伺候好大將軍,下要敬重夫人,切不可恃寵而驕,壞了規矩!”
劉碧顏有些羞澀,但還努力維持的淑女神態:“姐姐教的是,妹妹記下了!”
顧非晚被氣笑了!
這活脫脫好似已經入門的樣子!
真是見了鬼!
她再沒耐心周旋,剛纔的忍耐,已經給足了盛家面子,
![]() |
![]() |
既然盛家要留人,那以後就是盛家的客人,與她有什麼相干?
雖是這麼想,但回到泉陽閣,顧非晚忍不住生了一場悶氣!
“姑娘,您何必置這份氣?依老奴看,大將軍納妾是遲早的事,再說,陳劉氏雖然說得難聽,但話也不錯,您身子重,大將軍房裏不能沒人伺候。”朱嬤嬤勸道。
“嬤嬤說的這是什麼話?”青霖難得甩臉子,唬得朱嬤嬤一時不敢吭聲。
“顧家哪位爺納了妾室?怎麼到咱們姑娘,就得許夫君納妾?還是這樣硬塞進來的,明擺着不是個好東西!”
“青霖姐姐說得對,就算大將軍要納妾,也得挑個好的,不能是那種裝腔作勢的貨色!”青霜的嘴在罵人上是不饒人的:
“讀了本爛書,活像能入閣拜相一般,真是獼猴穿衣,裝什麼人?我看她一口一個敬重英雄,她是想敬大將軍的牀榻吧!”
朱嬤嬤偷瞄了一眼顧非晚,猶豫再三道:“其實,當年老爺是有過一個相好的,也算情投意合,不過老夫人不肯,結果那女子性子烈,帶着肚子裏的孩子投了湖!”
顧非晚一驚:“還有此等事?”
“唉,盛家那時都要老爺親力親爲,就算老夫人也是要走南闖北,兩人分離的時候多了,有貼心貼肺的,哪個男人能推拒?不過,後來女子沒了,老夫人也大病一場,整日裏說要給人償命,老爺後悔莫及,怪自己一時情迷,害了兩個女人,所以,纔不許兒子們輕易納妾。”
“那祖父和祖母,看起來好像沒有任何隔閡呀?”
“姑娘不知道,那是因爲大夫診出老夫人又有了身孕,老爺跪着求老夫人想開些,哪怕看在肚裏的孩子份上,也要保重身體,老夫人爲了這孩子,才堅持了下來,這孩子就是姑娘的父親。”
“這麼多年來,老爺覺得愧對老夫人,更加處處忍讓,老夫人也是暗藏內疚,夫妻兩人自然和睦。”
“所以這次出門,老夫人特意叮囑老奴,說要是大將軍執意要納妾,讓你看開些,如果覺得委屈了,就回家住,只要不打照面,隨他們怎麼折騰去,這孩子顧家自然養得起,不勞他們寧家和盛家費心!”
見顧非晚神情怔愣,朱嬤嬤心有不忍,輕輕扶住她的肩膀:
“老奴知道,你和大將軍感情深厚,但這世間女子,無不是這樣過來的,老夫人爲了一時任性後悔了半輩子,她不想你也這樣,所以,她希望你看開些,反正現下有了孩子,你把他好好養大,總好過在妾室堆裏蹉跎掙扎!”
剛纔罵人的青霖和青霜都閉了嘴,朱嬤嬤的話難聽又扎心,但全是真話!
一旁的宋大夫神情淡淡的,只說一句:“東家身體強健,若是生氣要打人,我還是能護得住你肚子裏的孩子的。”
寧維舟和安然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
照例顧非晚這個時候是要小憩一會的,所以寧維舟將安然先送回了房裏,囑咐人仔細照顧着,自己去了盛秉文的房間。
原以爲盛秉文也睡着,可寧維舟一進門,就見盛秉文正坐在牀頭,似乎就是在等着他。
“外祖,是找我有事?”寧維舟倒了杯水,小心遞到牀頭,
盛秉文擺擺手:“我不喝,你坐下,我有事找你說。”
寧維舟乖乖坐下,他小時候若是調皮犯了錯,盛秉文也總是這樣肅然的和他講道理,
雖然今日他不知自己錯在哪裏,但若外祖要說一說,他認真聽着就是。
“今日你姐夫來過了。”盛秉文開了個頭,只見寧維舟眉頭皺了皺,於是接着說道:
“你別嫌棄他,我知道他功利心重,但盛家總是欠他陳家的,直到如今,陳家還沒有個男丁,若是你大姐姐在,說不定陳家也有後了!”
“外祖,我說過很多遍,盛家不欠陳家的,天災人禍誰能料到?若說欠,該是盛晏華欠下的罪孽,該他還!”寧維舟打算好言相勸。
可豈料一向疼愛他的盛秉文突然發怒,拍着牀沿怒聲質問:
“好!你說盛家不欠陳家的,那你欠不欠盛家的?欠不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