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眯起雙眼:“你不是人,所以你攛掇陸奇瑞給我下毒,還想害死無辜的我,你就是個人面蛇心的毒婦……”
一句句話語,如同利劍,刺向晚娘心中最深處!
“不,不是我,是你善妒,想害我母子,老爺才下手……唔唔……”
晚娘未及將話說完就被捂住了嘴!
陸孝禮滿面冰霜:“母親,你今日是糊塗了!”
又朝四周解釋道:“各位,我母親自小身子孱弱,又一向深居簡出少問世事,如今乍然受了刺激,腦子混沌,胡言亂語而已!”
可竊竊私語聲卻越來越大!
“原來陸夫人並沒有說謊,果真是這晚娘在背後挑唆!”
“呸,我就說她從小一副妖妖嬈嬈的樣子,如今做了外室,心術到底不正!”
“就是,自古只有正頭娘子纔是幫扶夫家的,那些做外室的,無非就是求財而已!”
“她這何止是求財?她是還要害命!”
晚娘聽了大急,支支吾吾想辯解,可嘴巴被陸孝禮死死捂住,情急之下,一口氣衝上腦門,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陸夫人倏然轉身,當街跪倒:“陸奇瑞謀害妾身一案,如今又加人證,求大將軍作主!”
衆人皆順着她磕頭的方向望去,果然長街上多了一架馬車,寧維舟正站在車轅處,遙遙望着這裏!
陸奇瑞驚得魂飛魄散,連忙衝着陸孝禮催促:“快,帶你母親走!”
“哪裏走?”樓二提刀攔住:“陸家主這是看不起我們哥幾個?攔你也許有難度,但你這個兒子的身手,我還是可以的!”
話雖這麼說,見陸孝禮要動手,樓二還是縮回手,讓給了樓一!
此時的陸孝禮一手攙着晚娘,一手拔開百姓,就要遁走!
可樓一不是樓二,他行事從來沒有那麼多廢話!
“噗通”
只幾個回合,陸孝禮就被扔了回來!
獨留晚娘一人站在了寧維舟的車架前!
“青霜,去帶這位夫人去更衣!”
馬車內,響起顧非晚的吩咐聲!
青霜興奮的應了一聲,兩手抱拳,骨節間發出“咯咯咯”的清脆聲。
“你們要幹什麼?當街虜人可是犯王法的事!”晚娘步步後退,滿臉懼意!
青霜彷彿是個登徒子般,笑得尾瑣:“美人兒,你又不是沒被虜過?聽說你還會愛上強盜,想必等會也會喜歡我,等會可要好好回我的話喲!”
王忠在一旁聽了,忍不住輕笑了兩聲,卻見青霜立馬板了臉,一把揪過晚娘的頭髮拎去了後頭!
王忠摸了摸自己頭髮,頗有些劫後餘生的慶幸,可下一刻,卻又很是失落!
若青霜揪掉他滿頭的頭髮就能消氣,他願意主動遞上自己的腦袋!
“大將軍……”陸奇瑞大急,他高喊一聲,想替晚娘說些求饒的話,可話到嘴邊怎麼都說不出來!
在他心中,晚娘只是單純不諳世事,剛纔雖然有些說漏了嘴,但也是因着心地善良,不對人設防!
哪裏像陸夫人這般,心思深沉!
若不是她用言語試探相激,晚娘又怎麼會上當受騙?
可陸奇瑞若說些求饒的話,那就坐實了晚娘是知情者,等會少不得要一同去衙門!
晚娘是那樣柔弱善良的女子,怎麼能去衙門這樣污糟的地方?
可見青霜那樣下手,又和對待罪犯有何不同?
陸奇瑞驚怒交加,只得將怒火發泄在陸夫人身上:
“你我數十年夫妻,我竟不知你心腸如此狠毒!晚娘這般至純至善之人,你竟也下得去手利用?若是她有個好歹,我要你千百倍償還!”
陸夫人瞳孔猛縮,下脣滴出了血!
可此刻,她眼裏沒有一絲水氣,只有無邊的冷硬:
“她至純至善?我就是蛇蠍心腸?當年我低嫁與你,家中爲了扶持你,兄弟皆爲你拼命而亡,若我能善終,你也算對得起他們,可你卻爲了他們母子,害我性命!若我父兄還在,今日一定摘你項上人頭!”
昔日恩愛夫妻,如今橫眉冷眼,變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圍觀百姓皆嘆息不已!
“姑娘,她都說了!”
清脆喊聲又引得衆人扭頭,只見青霜拍着手,從馬車後轉出來,
在她身後,有兩個女子押着晚娘!
晚娘披頭散髮,垂着頭,似是被人用了大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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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霜到了馬車前,大聲回稟:“姑娘,這女子都招了,奴才剛讓她畫了押,這下可賴不得了!”
“大將軍,還不到縣衙,您怎麼能私下用刑逼供?”陸奇瑞大喊,陸孝禮見母親這樣,眼裏厭惡之色更重!
“本將軍在哪裏,公堂就在哪裏!”寧維舟立在車轅上,神情冷峻:
“更何況這裏是長街中央,衆目睽睽之下,怎麼是私下用刑?她是嫌犯,不說本將軍審她,就算打死了,也是她咎由自取!”
“大將軍說得對,而且她剛纔已經招了,說是陸奇瑞找來的藥方,只要毒死了陸夫人,就扶這個女人做正妻,讓她的兒子繼承陸家!”青霜揚着腦袋說道。
陸奇瑞怒吼:“你這是屈打成招!”
“哼,我不過是晃了兩下拳頭,再把陸夫人給的藥渣餵了她幾口,她就什麼都說了!我可沒打她!”青霜揪起晚娘的頭髮,迫着晚娘露出真顏,
晚娘臉上果然白嫩依舊,只是雙目緊閉,可只要仔細看,就能瞧出她睫毛急速顫動,顯然人是清醒着的!
陸奇瑞父子都是練武之人,自然瞧得清楚!
晚娘這是知道自己說了這些後,愧對陸奇瑞,所以羞愧裝暈!
“母親,你雖然柔弱,可怎麼能爲了躲一時的皮肉之痛,就誣陷父親呢?父親待你一片真心,你這是要置父親於死地啊!你怎麼對得起他?我們母子以後還有什麼顏面活在這世上?母親怕死,不若兒子替了母親去,也好贖了這罪過!”陸孝禮悲愴大喊!
晚娘渾身一抖,這才睜開眼睛,慌張叫道:“孝禮,你可別做傻事,我並沒有指認你也知情啊!”
長街寂靜!
陸孝禮大張的嘴,久久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