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景走後沒多久,客廳的座機電話響了,管家回神,走過去接。
“哪位?”
那頭傳來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
“我是趙子書,周越景在家嗎?”
管家恍然大悟。
“原來是趙公子,先生不久前出門了,您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等先生回來我會轉告。”
趙子書嘖了聲。
“已經下班時間了,周越景到底在忙什麼?給他打電話不接,發消息也不回。”
管家汗顏。
“呃,先生最近有一些需要處理的事情……”
“行了行了,你也不用幫他解釋,我就是來問問他,晚上大傢伙還在老地方聚會,他到底來不來?”
管家心中一動。
最近周越景因爲沈棠的事情寡言少語,要是能和趙子書這羣人出去放鬆一下,也是件好事。
於是等周越景送飯回來,管家立刻迎上去。
“趙公子請您到老地方聚一聚。”
周越景沒什麼表情。
“跟他說我沒時間。”
眼看着周越景又要跟前幾天一樣,一回家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不進不出,管家忙補充。
“自從太太出去住,您就公司家裏和太太那邊三頭跑,連半點空閒的時間都不給自己留,等太太之後回家問起我,您這些時日都做了什麼,我不好回答呀。”
見周越景腳步頓住,管家趁熱打鐵。
“您記掛着太太喫不好飯,太太肯定也惦記着您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若是被太太知道您就算下了班也只把自己關在書房繼續處理工作,怕是會不開心的。”
另一邊的會所包廂內,冷不丁瞅見進門的唐旻,趙子書險些一口酒噴出來。
趁着唐旻和其他人打招呼的時間,趙子書壓低聲音掃視身邊的幾個兄弟,“誰把唐旻叫來的!”
幾人紛紛搖頭。
趙子書罵了句髒話。
“唐旻和周越景一見面就要動手,這件事你們難道不知道?別讓老子知道是誰把唐旻叫來的,不然老子跟他沒完!”
生怕待會兒周越景來了之後,再和唐旻起衝突,趙子書趕緊掏出手機。
“喂,越景,管家已經跟你說了?”趙子書捂着聽筒乾笑兩聲,“那個我琢磨了一下,你要是實在忙的話不來也行,不然耽誤你工作就不好了——”
“我已經到了。”
話音落地,包廂的門被推開了。
趙子書的笑僵在臉上。
進門環視一週,周越景視線定住。
眼看着又要出事,趙子書趕緊站起來快走幾步勾住周越景的肩膀。
“我真不知道是哪個小人要害我,我發誓,請你過來之前,我千叮嚀萬囑咐,不讓他們給唐旻透消息,誰知道還是沒防住!”
相比於趙子書的膽戰心驚,周越景只是平靜的將視線從唐旻身上收回。
“看人出殯不嫌事大,總有看不慣我的人,盼着我和唐旻能兩敗俱傷。”
趙子書連連點頭,又小聲問,“你看你是先走,等咱們找時間再聚,還是……”
“又不是見不得人,走什麼?”說着,周越景便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趙子書呆呆地立在原地半晌,突然雙手合十閉上眼睛。
老天爺啊,希望今天晚上兩個人千萬別再招惹對方了,要不然他喫不消啊!
顯而易見的是,老天並沒有聽到趙子書的祈禱。
酒過三巡,趙子書一個沒看住,唐旻又坐到了周越景旁邊。
趙子書:“……”
無視趙子書祈求的眼神,唐旻主動朝着周越景舉了舉杯。
“周總最近一切都好?”
周越景沒反應。
唐旻盯着周越景看了幾秒,突然有些感慨的嘆了口氣。
“我聽說周總和太太最近在鬧分居啊?”
周越景淡淡的掃去一眼,並不意外唐旻知道他和沈棠之間的事情。
如果唐旻不搞事,那就不是唐旻了。
“先前我和沈小姐見面的時候,沈小姐還信誓旦旦,說你們兩個都對彼此信任,絕不會受到任何人的挑撥,如今看,也不過如此嘛。”
周越景連個眼神都沒分給唐旻,只淡淡嘲諷一句。
“你還沒有這個本事攪亂我和沈棠的關係,不要白費力氣了。”
良久,唐旻眯起眼睛。
“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沈棠啊。”
周越景沒理會,唐旻卻自顧自說下了去。
“我還記得咱們一起玩的那幾年,你身邊可是從來沒缺過女人,我和子書他們換女朋友換的勤,但好歹我們對那些女人還是有幾分喜歡的。”
“而你呢,雖然給那些女人送跑車放煙花,但我看得出來,你眼裏根本沒有她們,那些女人對你來說,就像是隨手拉來打發時間的物件,等你膩了他們,任憑那些人如何苦苦哀求,你都不會再看他們一眼。”
“那時候我以爲,你這輩子都不可能真心喜歡一個人,我甚至勸姜藝,不要把時間浪費在你身上,因爲你就是個沒有真心的人,誰承想幾年過去,你不只結了婚,還心甘情願被她牢牢捆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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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旻仰頭將杯子裏的酒飲盡,脣角的弧度透出些苦澀。
“如果姜藝還活着,看到你如今對着一個女人予取予求的模樣,她應該會覺得當初對你的追求很可笑吧。”
姜藝不喜歡任何追求她的人,姜藝享受的,從來都只是追求另一個人的快感。
對姜藝來說,那時的周越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如果能把周越景拿下,那將是一件足夠讓她興奮許久的事情。
可姜藝沒有想到的是,她自以爲是的征服,最後卻把自己搭了進去。
唐旻呢喃着。
“姜藝爲什麼不再等一等呢,如果她能等到今天,也就不會絕望的死在那天晚上了。”
周越景放下酒杯。
“所以你幾次三番糾纏沈棠,試圖挑撥我們的關係,就是因爲你覺得我的所作所爲辜負了姜藝當初的喜歡?”
唐旻沒有回答,但表情已經默認了一切。
周越景譏諷的扯了扯脣角。
“你一直說是我害死了姜藝,但我從始至終都沒給過姜藝希望,她的追求,她的以死明志,從來都只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所以我無需對她的死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