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遮羞布
走廊上,迎面對上坐在輪椅裏的謝衍,阮攸寧眼中還是透出了幾分難受來。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了,但是在看到他如今真的需要依靠輪椅行動的一瞬間,酸楚的感覺還是瞬間涌了上來。
但是她不知道她此刻的神情落入到了謝衍的眼中就全然變了意思。
尤其是聯繫到她婚前做的那些事情,說的那些話,謝衍眼底的冷意就越發明顯了幾分。
謝衍是真的很清冷的性子,當初會出手幫阮攸寧是真的趕巧了,而此刻,人就站在他面前了,他也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
甚至還暗暗覺得有些好笑。
怪不得一直拖延時間的阮家突然願意把人嫁過來了,原來是拿他這裏遮醜來了。
謝衍這麼想着,只淡淡掃了阮攸寧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反正這婚事是爺爺定的,爺爺也只是拿她沖喜,兩邊都沒憋什麼好心思,所以他也沒有要爲難阮攸寧的意思。
只要她不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得太過,他們之間就可以相安無事。
可是阮攸寧完全不知道他的這些心思。
原本就心疼他腿腳突然出了問題,白天的時候謝蔓叮囑過以後,她就更加覺得自己該好好照顧他了。
哪怕是當報恩也行。
這麼想着,阮攸寧便快步走了過去。
看着石奈推着謝衍進了客臥,她下意識地跟了進去,然後看着石奈輕聲道,“我來吧。”
石奈原本是想要拒絕的,但是想着謝衍如今的狀態,晚上若是有個人能在身邊照顧也是好事,他便第一次自作主張地點頭走了出去。
房門被輕輕帶上的一瞬間,阮攸寧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看着謝衍出聲道,“三爺,您還記得我嗎?”
聽着阮攸寧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謝衍按向了輪椅的按鈕,輪椅瞬間轉了過來。
“石奈呢?”謝衍看了一眼眼前的阮攸寧,蹙着眉出聲問道。
“我讓他出去了,”阮攸寧這麼說着,緩緩蹲下身子,“三爺,我既然已經嫁過來了,就是你的妻子了,我照顧你是應該的。”
“我現在推你去擦洗一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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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攸寧這麼說着,剛想起身去推謝衍的輪椅,就聽着他語調冰冷地開口道,“滾出去。”
冷冰冰的三個字,阮攸寧愣了一下。
這確實跟她在港城遇到他的時候感覺很不一樣。
那會的謝衍雖然清冷,但是眼中卻帶着幾分悲憫,如同高高在上的神佛。
但是現在的他卻好似被戾氣裹住了一般,冷肅地仿若煉獄裏的修羅。
看來腿腳不便對他的打擊真的很大,讓他驟然之間性情大變。
阮攸寧這麼想着,努力地安慰着自己不要去跟他計較。
她沒有在意他那有些傷人的三個字,而是依舊準備去推他的輪椅。
只是她還未來得及站起身,就被謝衍一把攥住了胳膊。
他手上力氣不小,阮攸寧疼得微微蹙眉,下意識地垂眸看向了他。
謝衍此刻的眼神不但冷,還帶着幾分嫌惡。
他看着阮攸寧一字一句地開口道,“我讓你滾出去,你是聽不懂嗎?”
隨着他的話出口,攥在她胳膊處的手越收越緊,阮攸寧雙眉忍不住跟着擰了起來,“三爺,您弄疼我了。”
謝衍這才一把猛地一把推開了她。
“我再說一遍,滾出去。”
此刻的謝衍是真的很嚇人,好似完全溝通不了的樣子。
阮攸寧被他那一下推得踉蹌着後退了好幾步,腳踝也不小心扭了一下,疼的她眼淚瞬間蓄滿了眼眶。
但是即便是這樣,她還是沒有生氣。
只是看着這樣的謝衍,她眼中滿滿的都是無奈,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他才能好過一些。
不想丟下他一個人,阮攸寧急忙拿出了那串佛珠遞到了謝衍的面前。
“三爺,這是之前我不小心拽斷的你的佛珠,我幫您重新串好了。”
“您放心,我一顆珠子都沒有落,全部都穿回去了,現在還給您。”
阮攸寧這麼說着,獻寶一般地把手中的佛珠遞了過去。
可是她剛遞到謝衍的面前,就看着謝衍冷笑着拿起了那串佛珠,然後用力朝着一旁的牆上砸了過去。
串珠的繩子被勾斷,珠子再次灑落下來,一顆一顆砸在了地方,密密麻麻的聲音,像極了阮攸寧此刻七上八下的心情。
看着自己跟着網上學了許久,仔仔細細又萬般小心才串好的珠串被他一把扔掉了,阮攸寧心底還是跟着涌起了幾分委屈來。
眼眶跟着泛紅,她正努力地想要忍住心底的酸澀,卻聽着謝衍冷冷開口道,“我說過了,你不需要在我身上花心思。”
“至於這個佛珠,一個斷過的二手貨,你覺得我可能會要嗎?”
不知道謝衍是不是那個意思,但是在二手貨三個字落入到耳中的那一刻,阮攸寧臉色還是瞬間難看起來。
看着阮攸寧此刻的臉色,他眼底的嘲弄越發明顯了幾分。
“怎麼,自己敢做還怕別人說嗎?”
“那天從窗戶裏面翻出去的是季寒舟吧。”
“所以阮攸寧,你把我當什麼,你們倆苟且的遮羞布嗎?”
從未想過他的嘴裏會說出這麼難聽的話來,阮攸寧的臉色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
她知道那天季寒舟的出現若是被人看到了的話肯定會被人誤解,但是即便是這樣,她卻還是接受不了謝衍這近乎惡毒的一番話。
其實今天在從老宅回來之後,她就一直告訴自己,不管謝衍脾氣再差,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不會去跟他計較。
可是此刻,她卻還是忍不住跟着冷笑出聲,“三爺,你在港城幫過我,我很感激,但是這不代表你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害我。”
“在嫁過來之前我是談過一個男朋友,我也從未想過要遮掩這一點,你若是在意,大可以不娶,既然娶了,現在就不要在這裏用這一點來諷刺陰陽人。”
“我談過男朋友,我至少坦蕩,你們謝家娶我是爲了給你沖喜,你們敢坦坦蕩蕩地往外說嗎?”
“謝三爺,不是我害的你行動不便的,所以你那些邪火大可以不必朝着我發,我只是好心,你若是不需要,那你自便。”
阮攸寧咬着牙說完這番話之後轉身就準備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