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他真實的一面,你敢看嗎?
在程北瀟這句話傳入耳中的一瞬間,季寒舟整個人都有些恍惚,難以置信地擡起頭來。
在看到眼前真的是阮攸寧的時候,季寒舟一刻都沒敢耽擱,一把扯掉了手上的針頭,快步向着阮攸寧這邊走了過來。
“季寒舟,你發什麼瘋?”程北瀟看着他此刻的動作,忍不住出聲道。
但是看着他目光微愣,眼圈通紅地看着眼前人的模樣,程北瀟輕嘆了一口氣,“你們先聊吧。”
說完這句話就轉身向外走去。
病房門再次關上,房內就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在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之後,阮攸寧再次看向眼前的人,眼中的冷意幾乎遮掩不住。
爸爸收養季寒舟的時候她是還小,但是就是因爲小因爲不懂事,所以有些畫面纔會深刻在腦海之中。
因爲她不知道爸爸爲什麼要跪着哀求奶奶,不知道爸爸爲什麼要跟大伯大吵一架,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要威脅爸爸。
她承認阮宏暢的性子並不是太剛強的,甚至還有那麼一絲軟弱。
但是恰恰是因爲這樣,他爲季寒舟做的一切才讓她覺得尤爲不容易。
明明對他那麼好的人,可是他卻對爸爸沒有一絲一毫的信任。
“攸寧……”季寒舟看着眼前的人,眼中佈滿了猩紅,小心翼翼地開口喊着。
這麼輕聲喊着,他下意識地想要上前將他抱進懷裏。
看着她此刻纖瘦憔悴的樣子,季寒舟心疼的無以復加。
但是他剛往前走了一步,阮攸寧就往後退了一步,冷漠出聲道,“季先生,我們之間還是保持距離的好,不然我先生會喫醋的。”
這麼說着,她走到了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然後看着季寒舟開口道,“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些話想跟你說清楚。”
季寒舟看着她此刻的模樣,一顆心就好像被人狠狠攥緊了一樣,悶得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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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她還能願意出現在自己面前已經不容易了,季寒舟不敢有什麼過分的動作,只能跟着她走到了沙發那邊坐了下來。
從擡眼看到阮攸寧的那一刻起,季寒舟的目光就一刻都沒能從阮攸寧的身上移開了。
尤其是此刻在她身邊坐下之後,季寒舟還是忍不住低聲開口道,“怎麼瘦成這樣了,他對你不好嗎?”
季寒舟在問出這句話來的時候,聲音都在止不住發抖。
明明阮攸寧的幸福該是他給的,可是他卻親手毀掉了屬於他們的幸福。
現在看着她無奈憔悴,他卻只能問出這麼無力的話語來。
聽着季寒舟的這句問話,阮攸寧隱隱覺得有些好笑,但是還是跟着出聲道,“怎麼樣纔算好?至少他不會算計我,不會把我的滿腔愛意當作報復的籌碼,這對我來說就足夠好了。”
“攸寧……”季寒舟的聲音滿是無力。
體面被撕碎,當她逼着他直面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時,季寒舟臉色瞬間也變得慘白一片。
他滿腔後悔,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跟她傾訴那些悔恨。
他用盡力氣想要彌補,但是卻好似都無能爲力。
眼看着心心念唸的人就在眼前了,但是他卻發現自己還是什麼都做不了。
想要解釋,但是那些事情卻又確實都是他做下的,季寒舟一時之間也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了。
他只是這麼看着阮攸寧,眼中滿是酸澀和痛苦。
阮攸寧對上他此刻的目光,眼中依舊沒有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只是緩緩開口道,“季寒舟,你真的覺得是我爸爸害了你爸爸嗎?”
聽着阮攸寧問出這句話來,季寒舟臉色驟變,“你怎麼會這麼問?”
“季寒舟,你真的覺得可能嗎?”
“這些年爸爸是怎麼對你的,你自己沒有感覺嗎?”
“我爸爸對你掏心挖肺的好,把你當親生兒子一樣地培養,你卻這樣疑心他,真的說你白眼狼都是輕的。”
“當初爲了撫養你,他到處求人,冒着危險,忍着我奶奶的數落,大伯的爲難,也要堅持把你帶在身邊,這一切都是因爲他看重跟你爸爸之間的情誼。”
“他都做成這樣了,你居然還懷疑他會害了你爸爸?”
“如果那些事情真的是他做的,那你告訴我,他爲什麼要收養你,爲什麼要把你養大,不是應該任由你餓死在外面,斬草除根嗎?”
阮攸寧是真的替爸爸不值,所以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她語氣很衝,帶着滿滿的攻擊性。
隨着她這樣的話語入耳,季寒舟眼底的那一絲光芒也一點一點跟着熄滅了下去。
好半晌之後他才緩緩開口道,“可能他就是心虛吧,爲了彌補心底的虧欠,所以纔會裝模作樣地來養大我。”
“但是就是這一點,他讓我覺得格外噁心,他讓我認賊做父了這麼多年,他讓我以後都無顏去面對我的親生父親……”
最後幾個字說出口的時候,季寒舟的聲音很輕很輕,但是卻還是沉沉地砸在了阮攸寧的身上。
“所以你還是覺得這一切就是我爸做的對嗎?”
“就因爲你們收集的那些所謂的證據嗎?”
阮攸寧攥緊了雙拳,隱忍着情緒問道。
她不敢想象這樣的一番話要是被爸爸聽到了的話,他該多傷心多失望。
被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這樣誤會算計,這種感覺,光是想想都覺得揪心一般的疼。
“當然不止是那些東西。”可是隨着阮攸寧的話出口之後,季寒舟卻語調微冷地開口道。
“如果不是有確鑿的證據,我又怎麼會……”
季寒舟深吸了一口氣認真看向了阮攸寧,“也許他在你面前真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好父親,在外人面前也演得很好,演出了一個怕事好說話的形象來。”
“這樣他就可以把他真實的一面完美地隱藏起來了。”
季寒舟這麼說着,認真看向了阮攸寧,“他最真實的那一面,你敢看嗎?”
其實季寒舟一直以來都在努力地想要保護阮攸寧,因爲他很清楚她要是知道自己的爸爸竟然是那樣的人,對她來說打擊會有多大。
所以在京都的時候,就算她一再地質問自己,他也沒有說出口。
但是現在,事情已經被她知道了大半了,他若是再隱瞞下去,她對自己的誤會只會越發深。
所以現在,他還是把知道真相的權利遞到了阮攸寧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