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屏住呼吸,伸手捏住了面具的邊緣。
擔心將男人驚醒,她的動作弧度不敢太大。
一點一點,將面具往上揭。
眼看就要揭開一條縫隙,突然,一只大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腕。
男人幽深的眸子緊盯着她。
聲音有些啞:“你要做什麼?”
蘇黎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臉上卻竭力維持着平靜。
“天快要亮了,我想叫你起牀,免得待會兒被周媽撞見。”
男人定定地看了蘇黎兩秒。
手上突然用力一拉。
蘇黎猝不及防,一下子撲到了男人的胸膛上。
她心裏一慌,掙扎着想要爬起來。
男人直接用雙手摟住她的後背,然後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牀上。
兩人的身體緊緊相貼,蘇黎能夠感覺到他的身體就像一塊烙鐵一樣滾燙。
男人微微揚起棱角分明的下頜,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緊盯着她,就像兇猛的野獸盯着自己的獵物。
蘇黎的心更慌了。
黑夜可以藏匿欲望和罪惡,以往不管他怎麼瘋狂,都有黑暗作為掩護。
蘇黎可以催眠自己,將戴着面具的他,和白天的他,當成兩個不同的人。
現在男人要撕開這層遮羞布,蘇黎難以接受。
她用力掙扎。
“放開我!天快亮了,你再不走會被人發現的!”
男人卻並沒有放開她。
他的嘴脣湊到她的耳邊,聲音低啞:“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蘇黎氣得眼眶發紅。
他當然不怕,就算事情暴露,大家也只會以為是她勾飲的他。
畢竟,他可是堂堂的傅家少爺,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怎麼會強迫一個寡婦?
鋪天蓋地的吻落下。
他從她的頸窩一路吻到她的脣。
滾燙的手掌也從她的睡衣底下伸了進去。
蘇黎的身體微微顫抖着,聲音聽起來像是要破碎了一般。
“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
男人的動作一頓。
擡起頭,就看見她泛紅的眼尾。
蘇黎用力捏緊手指,擡眸與男人對視。
有很多話在她的心底翻騰,想要脫口而出,但是被她硬生生地剋制住了。
只要再忍耐幾個月,她就能遠走高飛。
沒必要在這個時候跟他撕破臉。
那是一種很愚蠢的行為。
蘇黎咬緊脣瓣,無聲地跟他對峙。
良久。
男人突然伸手捏住蘇黎的下巴,很用力地吻了下去。
這個吻帶着懲罰的意味,吻得又急又狠,蘇黎感覺嘴裏都泛起了鐵鏽味,快要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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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捶打他的後背,他終於肯放開她。
男人幽深晦暗的眸子透過面具,緊盯着蘇黎因缺氧染上紅暈的臉頰,聲音沙啞地開口:“以後不許再提死這個字。”
要是能好好活着,誰願意去死?
蘇黎恨恨地瞪着男人,一聲不吭。
她紅撲撲的臉頰,配上這副渾身豎滿尖刺,氣鼓鼓的表情,莫名有點可愛。
男人的眸光暗了暗,捏着她的下巴又深深地吻了下去。
就在蘇黎想將他推開的時候,他又突然鬆開了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乖,聽話,以後不許再提那個字。”
他的動作和語氣都太親暱了,彷彿對待心愛的人一般。
想到他可能對別的女人說過類似的話,想到他可能用剛碰過別的女人的身體,又來碰她。
蘇黎的心裏就一陣噁心。
她翻過身背對他,緊緊閉上雙眼,不想再看見他的身影。
男人注意到她的小動作,眸色沉了沉,還想說什麼,但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最終還是從窗戶離開了。
接下來幾天,傅靳言到外地出差,傅辭舟也忙於工作上的事情。
沒有人來玫瑰園打擾蘇黎。
蘇黎過得很是悠閒自在。
她上午忙公司的事情,中午吃過午飯繞着別墅逛一圈,再小憩一會兒,下午就在畫室裏畫畫。
上回她答應要送給傅辭舟一幅畫,她不想拖太久。
很快,到了週五這天。
這天是趙燕蓉去世21週年的忌日。
蘇黎提前請周媽幫忙,準備好了掃墓需要用到的香燭紙錢和貢品。
在去墓園的路上,她還買了一束鮮花。
只不過趙燕蓉去世的時候,蘇黎太小了,她不記得媽媽喜歡什麼花,就像往年那樣,買了一束百合花。
城郊墓園。
蘇黎提着祭祀用品,抱着鮮花,從車裏下來。
就看見了蘇文傑的車子。
蘇黎掃了眼蘇文傑手裏拎的祭祀用品,淡淡的笑了一下。
“爸,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來呢。”
“怎麼會呢,爸爸那天可是答應了你的,就算有天大的事情,我今天也不會缺席。”
為了跟蘇黎修復父女關係,蘇文傑心裏就是再不情願,也得硬着頭皮來。
二人走進墓園。
墓園非常大。
放眼望去,一方方小小的墓碑,整整齊齊地豎立着。
要是不知道墓碑的具體位置,估計找一天都找不到。
蘇黎語氣平靜地開口:“爸,你還記得媽媽的墓碑在哪裏嗎?”
將趙燕蓉下葬以後,蘇文傑就再也沒來過這個墓園。
他哪還記得趙燕蓉的墓碑在哪裏?
蘇文傑清楚蘇黎是明知故問,心裏很是不滿。
不過他並沒有發作出來。
還是面帶笑容,好聲好氣地說道:“這兩年爸爸上了年紀,記性就不太好,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
蘇黎嘲諷地扯了下脣角,懶得拆穿他,拔腿朝着趙燕蓉的墓碑走去。
蘇文傑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即使生氣,也不得不剋制着。
十多分鐘後。
兩人來到趙燕蓉的墓碑前。
蘇黎將貢品一一放到墓前,點燃香燭。
她一邊燒紙錢,一邊說道:“媽媽,我來看您了,今年爸爸也來了,如果您泉下有知,會不會很開心?”
蘇文傑的手裏也拿着一疊紙錢,正準備投進火盆,聽到這話,動作頓時一僵。
蘇文傑擡眸看向墓碑上趙燕蓉的那張黑白照片,眼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陰狠。
如果不是想利用蘇黎跟傅家交好,他怎麼會來給這個踐人掃墓。
蘇黎將最後一疊紙錢放進火盆,突然擡頭看向面色陰晴不定的蘇文傑。
“爸,今天當着媽媽的面,我想弄清楚一件事。”
“我媽,到底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