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扒開蘇黎的手:“知道了知道了,我去幫你叫醫生。”
護士離開待產室,來到婦產科主任劉東的辦公室。
“劉主任,2號牀的產婦吵着要剖腹產,您看要怎麼處理?”
“知道了,我等下過去看一看。”
將護士打發走以後,劉東立刻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壓低聲音道:“傅太太,蘇小姐現在強烈要求剖腹產,如果繼續拖下去,孩子出了事……我們到時候不好跟她交待。”
傅家老宅,潘錦如坐在梳妝檯前,目光幽幽地盯着鏡子裏的自己,脣邊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劉主任,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交代過什麼?”
劉東當然記得。
潘錦如收買他的時候,很直白地跟他說過,不要讓那個孩子活着出生。
為此,潘錦如還提前安排好了救護車,搶在急救中心調度的救護車趕來之前,先一步將蘇黎接走,送到了仁康醫院。
潘錦如的聲音忽然一冷:“劉主任,你現在突然跟我說這些,難道是想臨時反悔嗎?”
聽出她聲音裏透露出的危險意味,劉東在心裏捏了把汗,連忙解釋。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擔心如果不做做樣子,事後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蘇黎的背後,還有傅家的老夫人。
老夫人肯定很在乎那個孩子。
如果孩子因為醫院不肯給蘇黎做剖腹產而胎死腹中,別說是他劉東,就連整個仁康醫院都會跟着倒黴。
劉東是愛財,但他還沒有蠢到親手砸爛自己的飯碗。
潘錦如眸光一轉:“你說得也有道理,那就這樣……”
待產室。
每次陣痛襲來,蘇黎都覺得自己痛得快要死了一般。
可下一次,還有比這更加劇烈的疼痛襲來。
即使這樣,宮口也才開到兩指。
蘇黎擔心自己跟孩子,都堅持不到宮口全開的時候。
她又痛又急,手指緊緊抓着身下的牀單,看向一旁陪產的周媽。
“周媽,你幫我看看,醫生怎麼還不來?”
周媽也急得不行,轉身就要去找醫生,剛走到門口,就碰見匆匆跑來的護士。
“2號牀,劉主任同意給你做剖腹產手術了,你的家屬呢?讓他趕緊來簽字。”
家屬?
蘇黎首先想到的就是傅靳言。
他是孩子的父親。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她的家屬吧。
但是周媽給傅靳言打了很多通電話,都沒有打通。
蘇黎咬了咬脣,正想說能不能由自己簽字。
就聽到周媽突然喊道:“我就是家屬,我來籤!”
護士看着周媽,眼裏露出懷疑:“你是她的什麼人?親媽還是婆婆?我怎麼聽到她叫你周媽呢?”
周媽一下子被問住了,蘇黎道:“她是我的乾媽,我可以委託我乾媽簽字嗎?”
護士皺眉:“不行,必須是近親。”
“那我就自己籤。”
新一輪的陣痛襲來,蘇黎已經痛得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顫抖着伸出手道:“把手術知情同意書給我吧。”
護士把同意書遞了過來。
蘇黎歪歪扭扭地在紙上籤了自己的名字。
然後就被送往手術室。
周媽看着蘇黎被推進手術室,心裏彷彿被壓着一塊巨大的石頭。
她的腿只是在救護車上粗略地包紮了一下,剛剛在醫院裏跑來跑去,傷口又開始往外滲出鮮血。
周媽也沒空管它。
而是趕緊掏出手機,再次撥打傅靳言的電話。
電影院。
一場電影剛剛結束。
傅靳言起身離開座位,同時習慣性地將手伸進西裝口袋掏出了手機。
戚如雪看到他這個動作,立刻開口想要轉意他的注意力。
“我有點餓了,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
傅靳言卻並沒有看戚如雪。
因為他注意到手機屏幕正在閃爍。
有電話打了進來。
看到來電顯示,傅靳言的眸光動了動,說道:“稍等,我先接一下電話。”
電話接通之後,周媽激動得快要哭出來:“二少爺,我打了好多通電話,你終於接了,你快點來仁康醫院吧,蘇小姐馬上就要生了。”
傅靳言的胸口驟然一緊。
蘇黎離預產期還有五週,怎麼會提前發作?
傅靳言薄脣緊抿,收起手機看着戚如雪道:“如雪,蘇黎要生了,我要去一趟醫院。”
戚如雪其實早就猜到,大概是蘇黎要生了,周媽才這麼着急,將傅靳言的電話撥打了一遍又一遍。
她的臉上卻是一副驚訝的表情:“嫂子提前發作了?她在哪家醫院?我跟你一起去吧。”
傅靳言道:“不用。你不是餓了麼,先去吃飯吧。等她生產完,你再去看她也是一樣的。”
傅靳言不讓自己去,是不想讓自己看見他有多關心蘇黎吧?
戚如雪用力捏緊手指,笑了笑道:“那好吧,嫂子要是生了,你跟我說一聲,改天我再去看她。”
“好,等下我讓司機來接你。”
傅靳言說完之後,大步離開了影廳。
他這才發現手機上有十多通未接來電,都是周媽打來的。
第一通電話打來的時候,是下午四點五十。
正是蘇黎平時在園區裏散步的時間段。
傅靳言的心沉了沉。
他一邊快步往電梯走,一邊撥通了周媽的電話。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蘇黎會早產?”
周媽快速將下午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傅靳言越聽臉色越難看。
被惡犬撲倒,胎膜早破,哭着求醫生給她剖腹產……她在經歷這一切的時候,是不是很無助,很害怕?
傅靳言的心臟瞬間像是被一只大掌緊緊攥着。
這時,電梯門打開。
他大步走進電梯,沉聲道:“周媽,我馬上派人過去,你先盯緊手術室,有什麼問題,立刻告訴我。”
隨後,傅靳言又打了兩通電話。
一通是打給易霄,交待他一些事情。
另一通則是打給陸司玄的。
傅靳言道:“帶上你們醫院最好的產科醫生,立刻趕去仁康醫院,要快!”
陸司玄都懵了:“不是哥,為什麼要去仁康醫院?那家醫院我聽說過,名聲可不怎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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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的鏡子裏映出傅靳言冷峻到極點的面容:“人命關天,沒時間跟你解釋,立刻按照我說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