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一下子惱了。
這一層樓是VIP病房,來往的人雖然少,但終歸是公衆場合,拉拉扯扯的讓人誤會了怎麼辦?
“傅靳言,放開我,別逼我跟一個傷患動手。”
她在面對他的時候,從始至終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卻跟傅辭舟通電話笑得那般開心。
這讓傅靳言心底憋的那股怒火更加膨脹。
他不肯放手,雙眼定定地看着蘇黎,沉聲警告。
“和傅辭舟保持距離,你跟他走得太近,會將自己陷進非常危險的境地。”
傅辭舟的雙腿癱瘓以後,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
潘錦如生怕他想不開,也生怕他被別人傷害,暗地裏又安插了不少眼線在傅辭舟的身邊。
蘇黎跟傅辭舟走得太近,早晚會暴露出她還活着的事實。
潘錦如五年前就視她為眼中釘,再加上傅辭舟出車禍,又間接與蘇黎有關。
如果得知蘇黎還活着,且又跟她的寶貝兒子關係親密,潘錦如很可能會做出危害她的事情。
傅靳言必須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面色難看,再次開口強調:“你以後離他越遠越好。”
蘇黎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跟三少之間清清白白,堂堂正正,怎麼就會陷入危險了?反倒是你,經常對我糾纏不休,是不是忘記你自己已經是有未婚妻的人了?”
就算是陷入危險,也是被他害的。
她可不想被人當成破壞人家感情的小三。
蘇黎想要將傅靳言的手甩開。
但是他的手指卻抓得很緊,彷彿握住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死死的不肯放開。
他的臉色也白得不太正常,額頭青筋突起,眼底翻涌着某種強烈的晦暗不明的情緒。
“我跟如雪,不是你想的那樣……”
話還沒說完,傅靳言頎長挺拔的身軀就突然趔趄了一下,直直地朝着蘇黎的方向栽倒了過來。
蘇黎的手還被他攥着,想躲都躲不開。
然後就被他砸了個正着。
將近一米九的男人半個身子都壓在蘇黎的肩上,她感覺自己的肩膀都要被他壓垮了。
“傅靳言,你搞什麼鬼?”
蘇黎氣得用力推他,他卻沒有半點反應。
不會是……又暈了吧?
蘇黎艱難地轉頭看了一眼,只見傅靳言低垂着頭一動不動,看樣子還真的是失去了意識。
“……”
蘇黎都有些懵了。
說暈就暈,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弱不禁風了?
還是說外公那一柺杖,把他打出問題了?
蘇黎的腦海裏一下子涌入太多念頭,都沒有注意到有腳步聲靠近。
緊接着,她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阿黎……”
蘇黎轉頭就看見鍾雅蘭手裏拎着保溫桶,站在幾步開外。
鍾雅蘭剛剛也是太過驚訝,才下意識地喊了出來。
喊完她就後悔了。
她應該當成什麼都沒看見,悄悄走過去的。
關於蘇黎感情方面的事,鍾雅蘭跟丈夫一直都沒有過問過。
也沒有問過珠珠的生父是誰。
不是他們做舅舅舅媽的不關心蘇黎。
而是,他們尊重她的隱私。
孩子不願意說,肯定有她的道理。
做長輩的沒必要去追問。
所以,這會兒撞見兩個年輕人舉止親密,鍾雅蘭表現得比蘇黎還要尷尬。
“那個,阿黎,你們慢慢聊,我先進去看你外公了。”
蘇黎知道舅媽誤會了,連忙開口:“舅媽,您先別走。他暈倒了,您幫我扶着他回病房吧。”
“啊?暈倒了?”
鍾雅蘭愣了一下,趕緊過來幫忙扶住傅靳言。
二人合力把他送回了病房。
傅靳言這次來應城,只帶了易霄一名手下。
剛剛他又將易霄派去做別的事情,導致病房裏現在就他一個人,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 |
![]() |
蘇黎也不好馬上就離開。
醫生匆匆趕來,一番檢查後叮囑她們:“患者腦震盪會伴隨頭痛、頭暈、噁心等症狀,需要充分休息,也要避免情緒激動,你們做家屬的多勸勸他,不要再拼命工作了,免得加重病情。”
蘇黎皺了皺眉,想要解釋說他們不是傅靳言的家屬。
鍾雅蘭已經面帶擔憂的開口:“我們不是他的家屬,這年輕人是我外甥女的朋友。醫生,他這已經是第二次暈倒了,該不會還有別的問題吧?”
醫生道:“昨天已經檢查過,一切正常。他這次暈倒就是情緒過激加上勞累過度引起的,等他醒來,你們勸勸他,讓他多休息。”
“好,謝謝醫生。”
送走醫生後,鍾雅蘭看了眼躺在病牀上的傅靳言,嘆了口氣:“這年輕人住院,身邊都沒個人照顧,怪可憐的。”
傅靳言可憐?
不存在的。
堂堂傅家二少,在海城呼風喚雨的人物,商界雷厲風行的活閻王,只要他想,僱傭上百上千人伺候他都沒有問題。
只不過蘇黎不想讓舅媽知道,她五年前跟傅家的那些糾葛,便沒有說出傅靳言的真實身份。
鍾雅蘭也就真的以為傅靳言沒人照顧。
還特地從保溫桶裏,盛了一份飯菜出來留給傅靳言。
“阿黎,你外公那裏有我照顧,你就留在這裏等他醒來,讓他把飯吃了吧。”
“……”
蘇黎不想單獨跟傅靳言待在一起,正要找藉口拒絕,就聽到傅靳言低沉的聲音。
“謝謝趙夫人,給您添麻煩了。”
“你醒了就好,別這麼客氣。”鍾雅蘭溫和地笑了笑道,“你跟我家阿序年紀差不多,要是不嫌棄,就叫我一聲阿姨吧。”
傅靳言從善如流:“阿姨。”
鍾雅蘭笑着點了點頭。
不知怎麼的,她忽然覺得傅靳言那張臉看起來有些眼熟。
像是在哪裏見過。
不過,她趕着去給老爺子送飯,也就沒再多想,只是叮囑蘇黎照顧好傅靳言,然後就先離開了。
鍾雅蘭一走,病房裏一下子安靜下來。
傅靳言幽深的目光落在蘇黎的身上,還沒等他開口,蘇黎便不鹹不淡的說道:“醒了就自己把飯吃了。”
蘇黎說完就要離開。
傅靳言的眸子深了深:“我的頭還有些暈,麻煩蘇小姐幫我把飯菜拿過來。”
蘇黎腳步一頓,轉身,冷冷地看着傅靳言:“真把我當成你的護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