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是傅辭舟的心腹。
他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傅辭舟陰沉的面容,遲疑了一下,開口:“三少,我們不去機場了嗎?”
“不用了。”
傅辭舟閉上眼睛,靠到真皮座椅上,周身都縈繞着一層陰冷的寒氣。
從小在潘錦如的變態掌控欲下長大,沒人比他更清楚潘錦如有多偏執,多瘋狂。
這次她的計劃失敗,沒能害死蘇黎。
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如果蘇黎繼續留在海城,肯定還會遭到她的毒手。
所以,不管他有多想見到蘇黎,也不能再靠近她半步。
當天晚上,傅辭舟回到了傅氏莊園。
上次他跟潘錦如因為相親的事情發生矛盾,一走就是十多天。
潘錦如見他終於肯回來,自然喜出望外,一會噓寒問暖,一會不停地給他夾菜。
傅辭舟的反應卻很冷淡:“謝謝媽。”
潘錦如動作一頓,眼看着兒子跟她的關係越來越疏遠了,她得想辦法修復才行。
潘錦如柔聲開口:“阿舟,你一個住在外面,沒人照顧,媽放心不下,你還是搬回來住吧。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逼你相親了……”
“我同意相親。”
“什麼?”
潘錦如愣住,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傅辭舟擡起黑沉沉的眸子看着潘錦如:“就先從你上次說的那位周小姐開始吧。”
潘錦如終於反應過來:“你說臻臻?她其實姓秦……”
“無所謂,姓什麼都一樣,明天中午我能抽出時間,麻煩您安排一下。”
傅辭舟說完這話就直接離開了餐桌,推着輪椅的背影看起來孤傲又頹廢。
兒子終於願意聽她的去相親了,潘錦如卻高興不起來。
她草草吃完飯,就趕緊回到房間,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今天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辭舟怎麼看起來有些反常?”
回答她的,是她收買的眼線之一。
“蘇小姐今天從三少的公寓搬走了,打算離開海城,三少丟下會議追去機場,蘇小姐卻對三少說了不少難聽的話,還說她已經在M國有了丈夫,讓三少不要再纏着她……三少,應該是受了很大的打擊。”
這次沒能弄死蘇黎,潘錦如本來還很不甘心。
但是現在聽了眼線說的這番話,她忽然覺得,暫且留蘇黎一條性命也不算壞事。
傅辭舟的執念太深了,如果蘇黎不明不白地死了,他可能很久都走不出來。
但要是蘇黎能讓辭舟主動放棄,潘錦如也不介意饒她一命。
潘錦如掛斷電話從房間出來,忽然聽到樓下庭院裏傳來嘈雜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了?
潘錦如皺了皺眉,快步來到庭院,就看見傅辭舟站在一個燃燒的火盆跟前,火盆裏是一幅還沒燃完的油畫。
火光映照在傅辭舟的俊美的臉龐上,顯得他的眉眼無比森冷。
旁邊幾個傭人小聲議論起來。
“那不是三少最寶貝的畫嗎?以前碰都不讓人碰一下的,三少怎麼突然把它燒了?”
“我剛剛親眼看到三少將畫狠狠砸在地上,臉色特別難看,就好像跟那幅畫有仇似的……”
潘錦如冷着臉呵斥:“圍在這裏幹什麼?還不趕緊去做事。”
傭人們不敢再看熱鬧,趕緊散開了。
潘錦如將視線投向火盆。
熊熊烈火正在吞噬着油畫。
畫上是漆黑的夜和耀眼的煙花,正是蘇黎五年前親手給傅辭舟畫的那幅畫。
他以前把畫當成寶貝一樣供着,現在卻親手將它燒燬了。
可見他是真的被蘇黎傷透了心,打算徹底放下她了。
潘錦如終於鬆了口氣。
另一邊。
蘇黎回到應城,第一件事就是趕去醫院看望趙老爺子。
醫生說老爺子恢復得很好,再過一段時間,他的雙眼就會慢慢復明。
“阿黎,聽你舅舅說,蘇文傑被綁架了,解救出來了嗎?你有沒有遇到麻煩?”
“嗯,已經沒事了,我也很好。”
老爺子聽出她的聲音不太對勁,用力睜了睜眼,還是看不清楚她的臉,只得放棄。
老爺子嘆了口氣:“阿黎,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
“沒有啦,外公,真的沒事。”
“算了,你不想說,我也不逼你。”
老爺子再次提出讓蘇黎在應城定居,蘇黎本來也有這個想法,就爽快地答應了。
不過她在M國還經營着一家畫廊,既然決定回國發展,就還得回M國一趟,處理好畫廊的事情。
舅舅聽說後大手一揮,直接在應城買下一家畫廊,讓蘇黎把M國的畫廊搬到這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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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一個月過去。
蘇黎的新畫廊已經正式開始營業。
珠珠也適應了新的幼兒園。
母女倆住在趙老爺子為她們準備的別墅裏面,距離趙家也就幾十米遠。
鍾雅蘭不放心,特意幫她們僱了一名幫傭,每天還會叫她們到家裏吃飯,其實和住在趙家沒什麼區別。
這週末,林蘭遙從海城飛到應城來看望蘇黎。
珠珠是第一次見林蘭遙,剛開始在他的面前還有點拘謹。
但是林蘭遙很會哄小孩子,不一會兒,珠珠就喜歡上了這個帥氣的叔叔,歪着小腦袋說道:“林叔叔,你可以陪我玩遊戲嗎?”
林蘭遙笑着揉了揉她的頭髮:“好啊,小珠珠想玩什麼遊戲?”
“到院子裏玩躲貓貓,媽媽也要一起玩。”
珠珠一手牽着林蘭遙,一手牽着蘇黎,開心地來到庭院裏玩遊戲。
歡笑聲不時響起。
在蘇黎家對面,隔着一片淺淺的湖泊,還有一棟別墅。
而此時,在那棟別墅的二樓陽臺上,佇立着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他手裏拿着望遠鏡,將對面庭院裏發生的事情盡收眼底。
兩個大人陪着孩子玩耍,還真是像極了一家三口。
傅靳言的手指驟然握緊望遠鏡,清冷的眸子似乎冷得凝結成冰,周身都蔓延着陰鬱的氣息。
陪孩子玩得正開心,蘇黎突然停下動作,林蘭遙也跟着停了下來,關切地問道:“怎麼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有種被人盯着的感覺。”
蘇黎蹙着眉掃了眼四周,周圍空蕩蕩的,除了他們並沒有其他人。
林蘭遙神情變得凝重,銳利的目光投向對面那座別墅:“會不會是住在對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