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目送戚正康離開之後,易霄開口說道:“傅少,剛剛蘇小姐來過,但是,她好像誤會了你和戚小姐,沒有進來就直接離開了。”
傅靳言下頜繃緊,深邃的眸光暗了暗。
易霄欲言又止:“傅少……”現在打電話解釋還來得及。
不等他把後半句話說完,傅靳言那雙暗沉如墨的眸子看了過來:“通知齊碩,把公司緊要的文件都送到醫院來。”
易霄:“……”
不是,蘇小姐顯然已經誤會了,真的不解釋嗎?
再說,您這剛搶救回來,醫生都叮囑好好休息了啊!
兩天後。
蘇家別墅。
蘇黎正指揮清潔公司的人,把蘇文傑一家子用過的,包括傢俱和各種擺設在內的所有物品,全部打包扔了。
接下來,她還打算把別墅翻新一下。
這是父母留給她的家,就算以後不能常住,也一定要好好打理。
這時,手機忽然響起,傅千羽發了幾條信息過來。
【蘇黎姐,你真的不來看看我二哥嗎?】
【我二哥就跟拼命三郎一樣,剛被推出ICU就開始工作,我們怎麼勸他都不聽,再這樣下去,我都擔心他又被推回ICU。】
【蘇黎姐,拜託你了,幫忙勸勸我二哥吧~】
傅靳言躺在病牀上還不要命工作的模樣,蘇黎是見識過的。
想到醫生說他頭部遭受重創,內臟出血,至少得休養半個月,蘇黎的胸口就有些發緊。
她沉默了許久,才回復傅千羽:【他不記得我,我去勸也沒有用,你還是請戚小姐幫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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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完傅千羽,蘇黎退出聊天界面,正好收到一條新聞推送“知名女演員戚如雪因身體不適,宣佈暫時告別熒幕”。
看到這條消息,蘇黎怔了一下。
戚如雪的雙腿傷得這麼嚴重嗎,竟然到了退出熒幕的地步。
不過這也跟她沒有關係。
蘇黎手指輕輕一點,關掉推送。
電話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傅千羽的名字。
蘇黎猶豫了一下,按了接聽。
“千羽,有什麼事嗎?”
傅千羽聲音急促,帶着哭腔:“蘇黎姐,都怪我這張烏鴉嘴,二哥,二哥他傷勢惡化,又陷入了昏迷狀態,嗚嗚,醫生說他的情況很不好,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
病危?
怎麼會?
他不是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嗎?
蘇黎的手指用力捏緊手機,定定地站在原地。
清潔公司的員工抱着幾幅畫走過來,跟她說着什麼,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蘇小姐?蘇小姐?”
員工連續叫了幾聲,蘇黎才眼神恍惚地看向對方:“怎麼了?”
“我想請問你,這些畫還要嗎?”
蘇黎的目光逐漸恢復焦距:“不要了,都不要了。我出去一趟,有事打我電話。”
天空陰沉沉的,車子開到半路就下起了大雨。
蘇黎透過車窗望着外面被雨幕籠罩的世界,胸口像是壓着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傅靳言是為了救她才傷得這麼重,如果他真的有個三長兩短……
蘇黎雙手用力握緊方向盤,指關節微微泛白。
十分鐘後,蘇黎帶着一身溼氣來到醫院住院部。
通過觀察窗,看到傅靳言躺在一堆管子和儀器中間,房間裏並沒有其他人,就連傅千羽也不在。
不是說他病得很嚴重嗎?
怎麼身邊連個看護的人都沒有?
蘇黎抿緊脣角,直接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病牀上的男人臉上帶着病態的蒼白,薄脣緊抿,即使是昏迷,也緊緊蹙着眉,像是有很多煩心事。
蘇黎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揉他的眉心。
手指剛剛觸碰到他的臉,手腕就被一股力道抓住。
蘇黎僵住。
四目相對,男人黯淡的雙眸定定地看着她,彷彿不認識她一般。
蘇黎壓下胸口翻涌的情緒,縮了縮手指:“先生抱歉,我走錯病房了,我這就離開。”
看他的樣子,根本不像是病危的狀態,她也沒必要再繼續待下去。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掌依舊緊扣着她的手腕,沒有放開,晦暗的雙眸緊盯着她的臉:“阿黎,我沒有失憶。”
蘇黎的心臟顫了顫。
事實上,他不僅沒有失憶,也沒有病危,她卻像個傻瓜一樣上鉤了。
蘇黎難堪地抿緊脣角:“失憶,病危,為什麼要騙我?捉弄我很好玩嗎?”
傅靳言知道自己把人給惹毛了,掀開被子從牀上下來,雙腳落地的時候臉色都白了一分,似乎隱忍着巨大的痛苦。
蘇黎看不下去,趕緊伸手扶住他,沒好氣道:“你不要命了,趕緊躺下!”
傅靳言順勢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帶進自己的懷裏緊緊抱住。
“不試探一下,我怎麼知道你還是在乎我的?”
蘇黎擔心弄疼他身上的傷,沒有掙扎,任由他抱着。
傅靳言的手臂微微收緊,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頸間,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清晰有力,彷彿小石子落在平靜的湖面,蕩起了一圈圈漣漪。
“阿黎,我喜歡你。”
“不要再離開我。”
感覺到男人身上傳遞來的滾燙溫度,蘇黎整個人都像是被火焰灼燒了一般。
她僵硬地靠在他的懷裏,過了許久,嘴脣翕動着,輕聲說道:“那天,我看到戚如雪來探望你。為了讓你醒來,她不遠千里到雲靈寺,一步一跪幫你祈福,我還聽說,你也曾幫她做過同樣的事情。”
“你們那麼深的感情都會變,更何況我們之間?”
“我已經不是小女孩了,我要的不是一時的心動,而是長相廝守,矢志不渝。”
蘇黎不是什麼鐵石心腸。
五年前,他一次次幫她,維護她,讓她搬進他親自設計打造的玫瑰園別墅時,她的心就不受控制地淪陷了。
只不過,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便偷偷把那份心動藏了起來。
直到她發現,那個戴着面具羞辱她的男人,並不是傅辭舟而是他。
直到她聽見,傅辭舟跟他的談話。
傅辭舟說,“二哥,那場車禍只是一個意外,蘇黎並不是成心要害大哥,你又何必把所有的過錯怪罪到她的身上?”
“蘇黎嫁進傅家,已經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也已經如你所願,懷上了孩子。你就別再溫水煮青蛙,玩弄她的感情了。”
蘇黎才意識到自己多麼愚蠢,多麼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