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軟肋和利刃

發佈時間: 2025-10-09 12:3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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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杏上前拉住韓儀喬的手,小心問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千萬別拿自己的身子做賭注。”

韓儀喬哼了一聲,“當然不是真的,那只是……雞血。”

姜杏鬆了口氣,“那你準備接下來怎麼辦?”

韓儀喬:“還沒想好,只是想出去透透氣。六哥的肉鋪,就在百福藥店旁邊,說不定能找到什麼證據。”

她眼神中彷彿燃着火,可表情陰冷,讓人不寒而慄。

姜杏不知該怎麼勸,無奈嘆了口氣。

韓儀喬輕撫着肚子,冷笑道:“我現在才知道,這孩子既是我被人拿捏的軟肋,也是我手中堅不可摧的利刃,全看我怎麼利用。”

姜杏心裏緊張,問:“你想怎麼利用?”

韓儀喬笑了笑,沒有細說,只含糊道:“大嫂,你就瞧好吧。”

她已經有了周全的計劃,利用腹中的胎兒,對付惡男一家人。

隱約讓人期待,甚至還覺得有些解氣。

可細想之下,又覺得悲涼無比。

終究是一件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悲慘之事。

姜杏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想要安撫或者鼓勵,可到頭來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賀凌風風火火衝進來,催促道:“儀喬,我都準備好了,咱們這就走吧。”

韓儀喬松開姜杏,捂着肚子可憐巴巴地說:“可是我肚子疼。”

賀凌眼中閃過心疼,想也沒想,彎腰抱起韓儀喬,大步流星往外走。

馬佩芳站在廊下看着,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陰陽怪氣罵韓儀喬是妖精,耍弄她的兒子。

韓儀喬摟着賀凌的脖子,得意地看着馬佩芳。

賀凌對婆媳之爭,視若無睹,他提前往車上鋪了被褥,放瓷器一樣小心翼翼,把韓儀喬放到車上,給她蓋好被子,這才招呼姜杏上車。

馬佩芳想要跟着去,一腳已經踏上車沿,又被賀凌給攆下去了。

“娘你在家做飯,照顧祖母吧。有大嫂陪着,儀喬的心情能好些。”

馬佩芳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嫌棄,站在那裏掐着腰破口大罵。

賀凌全然不在意,毫不猶豫啓動騾車。

從賀家村到鎮上,不過六裏地。

賀凌回頭看韓儀喬的次數,不下幾十次。

村裏的土路,難免溝溝坎坎,每次有顛簸的時候,他都會放慢速度,提前提醒韓儀喬做好準備。

姜杏默默看着,都有些懷疑,這跟韓儀喬嘴裏那個吊兒郎當,逼人成親的賀凌,是一個人嗎?

不大會兒就到了鎮上,賀凌帶着韓儀喬直接去了百福堂。

坐診大夫就是那日夜裏,替韓儀喬把出喜脈的大夫。

“哪裏不適,可說詳細些。”大夫一邊把脈一邊詢問。

韓儀喬垂着頭,聲如蚊蠅:“早上見了紅。”

賀凌在後面補充,“出了好些血,鮮紅鮮紅的,好嚇人。”

大夫眉頭一緊,凝神又把了會兒脈,喃喃道:“脈象還算平穩,腹中胎兒應該無礙。”

賀凌一聽,終於鬆了口氣,高興地差點蹦起來。

大夫:“開些保胎藥先吃着,回家臥牀靜養數日,如出血不止,隨時再來就診。如情況穩住了,便可不予理會。”

賀凌高興的什麼似的,催促大夫快些開方子。

街上忽然嘈雜起來,夾雜着男人的怒吼,女子的哭聲,亂糟糟讓人心驚。

姜杏問:“外頭髮生了什麼事兒?”

賀凌搪塞道:“沒什麼大事,你們在這裏等着,千萬別去湊熱鬧。我去付錢抓藥,咱們快點回家。”

他有意躲避,說完匆忙抓藥去了。

姜杏跟韓儀喬互看一眼,準備等他離開後,去外面看看熱鬧。

大夫幽幽道:“真是作孽呀。”

姜杏一愣:“您說誰呢?可是我弟妹身子不太好?”

大夫搖頭,“我說的是肉鋪的六哥,作孽啊,害死人了。”

韓儀喬兩眼放光,忙問:“還請大夫給我們說一說,那六哥到底是如何害人的?”

老大夫眯着眼睛,往前探了探身子,噓了一聲,壓低聲音道:“他呀,拿姑娘的清白大做文章,幫人結孽緣牽紅線。你們說,他這麼做是不是在害人?”

韓儀喬臉色突然變得刷白,藏在袖籠裏的手,不停地發抖。

姜杏覺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也跟着亂起來。

她故作不知,說:“還請大夫說詳細些。”

大夫:“外頭傳言,如果有男子看上漂亮姑娘,提親人家不答應,他又堅決想娶回家,就找六哥幫忙。六哥收了銀子,會密謀在姑娘單獨外出時,讓那男子藉故靠近。回頭他們便到處造謠,說姑娘失了清白,鬧得人盡皆知。”

姜杏皺眉,“還有這等事?”

大夫氣得嘖嘖咂舌,“我也是第一次聽聞。你說,這不是害人是什麼。清白於一個姑娘家,那可是第二條命。有些姑娘承受不住,只能委屈下嫁。有些堅決不屈服,遠走他鄉。也有……”

他嘆了口氣。

姜杏聽的一身冷汗,這套路不正是當初韓儀喬經歷過的嗎。

她在桌下暗暗握住了韓儀喬的手,用力捏了捏。

姜杏膽戰心驚,又問:“也有怎樣的?還請大夫把話說完。”

大夫一努嘴,“也有外頭那樣的,不甘心,一怒之下到六哥肉鋪大門口懸樑自盡,以死自證清白。”

姜杏跟韓儀喬皆是一驚,齊聲問:“姑娘死了?”

大夫十分惋惜,“死了。十七歲的年輕姑娘,漂亮着呢,就這麼被他們給逼死了。姑娘爹孃不甘心,跑到六哥肉鋪門口討說法,不光說法沒討到,還被他養的那些人打傷了。這不外頭正鬧呢嘛。”

韓儀喬一聽,蹭一下站了起來。

姜杏忙去扶她,兩個人踉踉蹌蹌衝向門口。

大夫後知後覺,在身後高喊:“這位小娘子,你已經動了胎氣,可千萬別那麼激動,也別跑那麼快,回頭失血過多,孩子會保不住的。”

見紅本就是假,韓儀喬根本聽不進去任何勸阻。

她和那位以死自證清白的姑娘,何嘗不是一個人。

她的靈魂,早在屈服於流言蜚語準備下嫁賀凌時,已經死了。

而她現在,這副被賀凌踐踏過的肉身,不光屬於自己,更屬於那位以死明志的姑娘。

這世上,只有女子才能真正幫助女子。

韓儀喬彷彿聽見自己身上的血流,如細小溪流,逐漸彙集到了一起。

洶涌澎湃的海浪,拍打着她的心尖。

報仇!

我要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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