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那份愛,便成了祭獻

發佈時間: 2025-10-09 12:4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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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咫冷聲道:“請你記住自己的承諾,也請你愛惜自己的羽毛。”

許昶點頭,默了會兒,道:“我在太上皇面前為你搜集信息,以後如我落難,也請你在萬歲爺跟前替我美言。”

他何嘗不知道,禪位的太上皇,即便再不甘,也蹦躂不了多少日子了。

這天下遲早都是趙楹的,現在有多為難他,以後他獨掌大權,勢必要把那份委屈還回來。

真到那一刻,趙楹絕不會放過他的。

提前佈局,求賀咫將來幫自己說話,也算是鋪條路。

賀咫冷笑,“一碼歸一碼,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你最好信守承諾,老實替我打探消息,敢拿假消息糊弄我,敢反水出賣我,到時候可就不止一只手臂那麼簡單了。”

他擡起一腳,作勢又要踢許昶。

許昶連滾帶爬躲到一旁,那動作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賀凌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春草看不過去,上前扶着許昶站起身。

儘管腿軟,許昶仍不示弱,硬氣道:“以賀副指揮使的身手,殺我簡直易如反掌。但以我許昶的謀略,即便不能從你身上討回來,也要從你賀家其他人身上討回來。”

“死鴨子嘴硬,你討一個我瞧瞧。”

賀凌忍不下這口氣,擡腳作勢要踢他。

許昶踉踉蹌蹌躲閃,春草扶着他,差點被他帶摔在地上。

賀凌:“許中書這張嘴,當真是好。硬的軟的說來就來,真是讓賀某人眼紅啊。回頭你教教我,怎麼做才能有這樣一張好嘴呢。”

許昶假裝聽不出他的挖苦,氣鼓鼓衝賀咫一拱手,“既然達成了合作,許某告辭。”

他起身往外走,春草看看姜杏,一言不發跟了出去。

她以為,目睹了許昶的難堪,他就會把她當自己人。

殊不知,男人一旦脫離危險,第一個想要除掉了人,就是親眼目睹他身陷窘境,卻又在他身邊不願離開的女人。

許昶認為,這樣的女人非蠢既壞。這麼做必然有其目的,無非以祕密要挾,想從他身上謀得利益;又或者打着不離不棄的旗號,時刻提醒他,你曾被人像狗一樣毒打和威脅,你的過去如此不堪。而我依然選擇留在你身邊,那是對你的憐憫。

許昶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

尤其是春草。

賀凌很有眼力見,偏頭避開,說道:“我先去外頭準備,等大哥大嫂收拾好,咱們這就回家。”

說着話,他大步流星出門。

賀咫走到牀邊坐下,拉起姜杏的手。

斷魂香的後勁有些大,一直到現在,姜杏依舊覺得四肢軟綿綿的,整個人像是置身棉花垛上。

賀咫:“新來的車伕跟小廝,實在不靠譜,我回頭給你挑兩個功夫好些,人也機靈的。”

姜杏點頭。

賀咫:“嚇壞了吧?許昶他……”

姜杏一臉困惑,“他變了好多,我都不認識了。以前的他單純耿直,即便有時執拗不通情理,那也只是侷限於學問。現在的他,陰鷙偏激,甚至敢挑釁律法。他為什麼會變了這麼多?”

賀咫聳了聳肩,“興許之前因為家世的原因,讓他用謙卑遮蓋了自卑。如今直上青雲,撕下自卑的外衣,便露出本來面目了。”

姜杏覺得,即便分手也沒必要做仇人,祝福彼此找到真愛,獲得美滿的後半生,也不失為一種善良大度。

可她沒想到許昶那麼狹隘,三番四次糾纏於她。

如果不是春草及時出手,後果不堪設想。

她本想留下春草的,奈何那丫頭對許昶一片癡心,緊隨而去。

不能想得太多,腦子依舊會悶悶地疼。

“咱們也走吧。”姜杏扶着牀架站起來。

賀咫上前一步,在她面前半蹲下去,“上來,我揹你。”

“我能走。”姜杏有些固執。

賀咫卻不給她思考的機會,抓住她兩個腕子,稍稍用力,纖瘦的身子便落在他寬闊有力的背上。

賀咫把她往上顛了顛,闊步走了出去。

王惠芸作為平妻,留在了侍郎府。

許昶為此犧牲了什麼,沒人知曉。

隨之傳來的,還有春草的死訊。

初聽這個消息,姜杏以為自己耳鳴聽岔了,讓人又說了一遍,確認是春草無誤,她的耳朵裏開始嗡嗡作響。

那麼年輕的姑娘,怎麼會說沒就沒了呢。

是誰怨恨她,斷了她的活路?

王惠芸嗎?貌似不像。

她成功留在侍郎府,看似勝利,實則入了虎穴。

春草作為她唯一的丫鬟,那可是她的心腹,沒道理正在用人的時候,下此狠手。

柳禕綏嗎?貌似也不可能。

她既然能容得下王惠芸,說明許昶開出的條件足夠優厚。當家主母沒必要對一個可有可無的丫鬟生出殺心。

春草在她眼裏,微不足道。

想來想去,那便只有一種可能。

許昶!

認定了這個事實,姜杏只覺得自己呼吸不暢,天旋地轉。

胸口像是壓着個大石頭,讓她喘不上氣來。

腦子裏不斷回想着春草跟她相識的點滴,初相識的春草膽小怯懦,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她身後,小聲叫她阿杏姐,求她幫忙。

最後一次,她拿着木棒把許昶打暈,天知道她鼓了多大的勇氣。

也正因為那一下,給姜杏爭取了時間,讓她免於受辱。

活生生的一個姑娘,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又說,“許府的人說,春草是被毒死的。”

“毒死的?”姜杏一臉驚愕。

那人點頭:“許中書親自下的藥。這在許府已經不是祕密了。”

“他怎麼敢?”姜杏喃喃低語。

“那有什麼不敢的,他如今早不是當年那個溫文爾雅的讀書人了。”

賀咫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撩簾進來,衝下人們揮了揮手,把人都給遣散出去。

“他手上沾了血,無非是向上邊遞上投名狀,主動遞上把柄,表明態度。”

“為什麼偏偏是春草?”姜杏氣得咬牙切齒。

賀咫一臉鄙夷,“我早說過,他只敢對女人下手。除了春草之外,他又能對誰下手。”

因為知道她愛得死心塌地,因為她身份卑微,所以那份愛,便成了祭獻。

這樣的男人,真無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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