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杏感慨道:“所謂愛情都是虛幻,最容易矇蔽女子。有時候我們只能看到自己想看的那一面,卻不知那些僞裝後面,到底是不是青面獠牙的惡魔。”
趙梅英點頭,“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我哥哥同賀副指揮使好的穿一條褲子,可見兩人都是靠譜的男人。我哥哥即便娶了兩位貴妃,也只以我嫂嫂為尊。當初的曹寶晴,搬弄是非,挑撥離間,我哥哥早識破她的真面目了,只是大敵當前,沒有戳破罷了。”
“那你便依着他的模子去找,總能找到適合你的男人。”
趙梅英點頭,眼裏再次浮現光彩。
送走趙梅英,姜杏鬱悶的心情依舊不得舒展。
喝了一口芙蓉仙子茶,竟被裏邊荷葉的苦澀味給惹得反胃想吐。
早早地回了家,躺在牀上便睡了。
傍晚賀咫到家的時候,她睡得正沉。纖瘦的身子側躺在寬闊的牀上,莫名惹人憐愛。
賀咫上前輕輕一拉,把她翻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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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起了風,窗戶都開着,屋裏四角還放着冰鑑,溫度還算舒適。
可她出了一頭汗,柔順的髮絲粘在額頭,莫名多了幾分少女的感覺。
賀咫輕晃她的肩頭,小聲喚道:“娘子,你是覺得哪裏不舒服嗎?”
姜杏閉着眼伸了個懶腰,含糊說了一句沒有,翻個身又睡了過去。
成親以來,她很少這樣慵懶,之前無論春夏秋冬,她總是精力很旺盛,也不常生病,更不會睡懶覺。
賀咫突然怕了,把紅玉找來,詢問了姜杏白天的行程。
紅玉一項一項如實稟告。
聽到趙梅英去了杏林春,賀咫不由懸起了心。趙梅英從小嬌縱,連趙楹都讓着她。
難道是她使了壞,對姜杏做了什麼?
想到這,賀咫坐不住了。
他屏退紅玉,回到拔步牀內,仔細察看姜杏的身子,就着燭光看她的臉,膚色白皙如初,並不見異樣潮紅;又去察看她的脖子,柔順細膩,也沒見任何傷痕;再就是手腳四肢,一一看過之後,全都沒有異常。
當他探手去解她釦子時,姜杏突然睜開了眼。
“你做什麼?”她嘟着嘴抱怨。
“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有沒有受傷或者中毒。”賀咫的解釋蒼白無力。
姜杏嗔怪瞪他一眼,分明不信。
她翻個身背對着他,嘴裏嘟嘟囔囔道:“你的藉口好拙劣,好端端的我怎麼會受傷或者中毒。今天我太困了,可沒精力應付你。等明日吧,好不好?”
被她誤會,賀咫無語笑了,更重要的是,她除了嗜睡之外,貌似一切正常。
腦子裏彷彿冒起了小水泡,答案縹縹緲緲,呼之欲出。
賀咫不敢貿然下定論,轉身去擰了個帕子幫姜杏擦臉。
姜杏半睜着惺忪的眼睛,問他:“你用晚飯了嗎?”
賀咫搖頭說沒有,“你也沒吃吧,想吃什麼,我讓廚房去做。”
姜杏睡得腦子裏一團漿糊,一時想不出自己想吃什麼。
賀咫便自作主張,吩咐廚房做了酸辣魚、清炒時蔬、水晶粥、醃蘿蔔等,都是姜杏愛吃的。
她起來陪着賀咫說了會兒話,很快紅豆便端着托盤送來了飯菜。
賀咫夾起一塊酸辣魚肉,遞到姜杏面前的碟子裏。
“我記得你最喜歡吃魚了,酸辣開胃,多吃些。”
他話還沒說完,姜杏捂着嘴乾嘔着跑走了。
賀咫起身過去幫她拍背。
姜杏只覺得胃裏翻天覆地,攪得胸口都疼了。
“我不是故意壞你的胃口,我就是……可能着涼了……”
她尚未察覺,甚至有點不好意思。
餐桌上別人剛動筷,這邊吐得天翻地覆,任再親密的關係,也惹人厭煩。
賀咫望着她,幽幽問:“你小日子多久沒來了?”
姜杏身子頓時僵住。
她懂醫理,再加上姚婷玉養胎這幾個月,順道把她的身子也調理了一下。
小日子很準時,每個月的十六,準時到訪。
“今兒什麼日子了?”她腦子有些懵,茫然發問。
“二十一了。”
“晚了五天。”
賀咫也不說話,等她不吐了,遞上來一杯溫水,照顧她漱了口,又擦洗了手臉,這才扶着她的肩頭,正色望着她。
眼中難掩欣喜。
可姜杏卻一臉不敢置信。
她右手扣住了左手的腕子,屏氣凝神切了會兒脈,疑惑地搖了搖頭,換一只手繼續切脈,越着急越疑惑。
她說:“你別高興太早,我只是苦夏沒胃口而已,再加上春草的事兒,心情沉悶,影響了小日子。這也很常見的,並不一定就是懷孕了。”
“是不是,找大夫把把脈不就知道了。”賀咫安慰。
姜杏失笑,“我自己都會把脈,何必勞煩別人。脈象並無異常,不是喜脈。”
“你難道沒聽說過,醫者難自醫嘛。”
賀咫拉着她,去了主院找姚婷玉。
姚婷玉聽說之後十分高興,可替姜杏把了脈之後,也沒法確認。
“日子還短,把不出來也是正常。總歸不管有沒有,你都要小心才行。靜心養些日子再看吧,懷孕就像懷才,瞞不了多久的。”
姚婷玉說笑逗女兒開心。
小夫妻回自己院子時,姜杏特意叮囑賀咫。
“這件事兒你千萬別跟外人說。”
“為什麼?天大的喜事,不該跟親友分享嘛?”
“有沒有還在兩可,而且聽人說小孩子都小氣,提前說了容易惹他(她)不高興。”
“我賀咫的種,不會那麼小氣。”
姜杏真是生氣,明明都說了懷沒懷還在兩可,臭男人就跟聽不懂一樣。
擡頭望見天上的下弦月,她突然抹起了眼淚。
賀咫嚇了一跳,忙抱着她哄。
“你別哭,我不說就是了。”
“保證不說?”
“絕對不說。”
姜杏抽泣着擦乾眼淚,轉頭望着月亮又嘆了口氣。
賀咫心懸在嗓子眼,忙小心翼翼問:“為什麼又嘆氣啊,你想要什麼就說,但凡我能做到的,一定給你辦到。”
她擡手一指天上,“月亮缺一塊,你能把它補圓滿嘛?”
補月亮?
賀咫可沒那個本事。
可牛已經吹出去了,當場打臉可怎麼能行。
他眼珠一轉,想出了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