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回家後,賀咫便把這件事兒當做笑話講給姜杏聽。
姜杏高興地手舞足蹈,一把抱住賀咫,仰臉笑看着他,再三確認:“此事當真?別是你編故事騙我的吧?”
“千真萬確。”
“沒想到趙梅英這麼仗義,以前真是錯怪她了。”
“渣男自有天收,人人得以誅之。好在沒有一下把人給嚇死,留着以後還有用。”
許昶是聖父太上皇看重的人,留着還有大用。
姜杏心花怒放,攬着他的脖子,踮腳在他脣上用力碰了一下。
久違的柔軟,如蜻蜓點水一般,在心上劃過。
賀咫按捺住欣喜,凝眸望着姜杏發愣。
“幹嘛這麼看着我,我臉上有髒污嗎?”
她搓了搓臉,擡手整理鬢髮,又低頭整理衣裳。
這些日子她沒有精神,懶得梳洗,自己有些心虛。
“我娘子天下第一漂亮。”
賀咫不管不顧熊抱住她,肩頭用力在她鼻尖蹭啊蹭。
姜杏笑着打他兩下,卻也沒把人推開。
賀咫簡直心花怒放,俯瞰着她小心翼翼問道:“你現在不嫌我臭了?”
姜杏眨了幾下眼睛,輕輕捏着鼻子,湊到他跟前時放一道小縫兒,試探着輕輕吸一口氣。
試了幾次,索性放開,大口呼吸。
“咦,奇怪,怎麼聞着不臭了?”
她這邊還在納悶,賀咫早已經開心地把她抱起來轉圈圈了。
“太好了,我終於解封了。”
“你把我放下來,我好暈,我想吐……”
賀咫嚇得忙停下,好像姜杏是一個十分珍貴的上好瓷器,輕輕地把她放到地上。
“還想吐嗎?”他弓着身子,可憐巴巴地望着她。
姜杏嗯了一聲,用力拍了拍胸脯,努力把那股不適壓了下去。
…
第二日,賀咫把宮裏專門給后妃們看病的蘇太醫請到家裏。
把過脈之後,白鬍子太醫十分確鑿地說:“恭喜賀副指揮使,令夫人是喜脈,千真萬確,錯不了。”
賀咫跟姜杏對望一眼,兩人都難掩喜色。
蘇太醫又道:“日子尚短,賀副指揮使須耐住性子,千萬別衝撞了胎氣。”
賀咫起初不懂,直到姜杏羞得低下頭,他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於是忙點頭應下。
雖然全家人早有預料,可聽到這個消息依舊十分振奮。
姜誠祖大手一揮,吩咐管家再採買些下人,以便更好地照顧姜杏母女。
原先賀宅、姜府兩邊居住的姜杏,為了更好地養胎,選擇在姜府常住。
那一日她心血來潮回了趟賀宅。
因為連續傳來喜訊,賀老太太身子骨日漸硬朗,已經可以下牀隨意走動。
老太太一見姜杏,高興得跟什麼似的,拉着她的手,不停地打量。
李婆子打趣:“二少奶奶生了位小小姐,大少奶奶這一胎如果生一位小少爺,老太太死而無憾了。”
這話難免有挑唆的嫌疑,而且還提到什麼生啊死啊,聽着很不入耳。
不等姜杏開口,賀老太太糾正道:“以後這種話萬莫再說了,不管她們生的是兒是女,我都喜歡。兒孫自有兒孫福,我老太太眼看着幾個孫子孫女長大,已經心滿意足。至於下一代,自有別人來操心,不歸我老婆子管。”
賀老太太通透,很值得年輕人尊重。
她拉着姜杏,噓寒問暖說了會兒話,這才讓她到後院看望韓儀喬。
韓儀喬月子已經接近尾聲,大人和孩子都被養得白白胖胖的,瞧着十分喜慶。
她很為自己的身材變化煩惱,偷偷詢問姜杏,“大嫂,您之前答應的瘦身茶,可還算數?”
姜杏點頭,“當然算數。”
“那就早些給我送些來吧,再這麼下去,我可沒臉見人了。”
韓儀喬低頭打量自己圓鼓鼓的身子,十分煩惱。
她正唉聲嘆氣,賀凌撩簾走了進來。
“大嫂別聽她的,女人還是有點肉才好,骨瘦如柴跟難民似的,別人還以為我賀凌無能,養不起老婆孩子呢。”
韓儀喬氣得扭頭不理他,賀凌軟下聲氣哄道:“要瘦身也不急於一時呀,等你恢復幾個月也不遲。”
他扭頭衝姜杏眨眼求救,姜杏幫腔道:“賀凌說的有道理,生孩子氣血耗損嚴重,急於瘦身只怕會損傷根本,晚幾個月更可靠些。”
好說歹說勸下了,又商量了滿月宴的一些事宜,姜杏剛準備回姜府,就見賀咫過來接她了。
兩人坐車往回走,路過遇仙街時,姜杏提議像上次一樣下車閒逛。
她如今懷了身孕,飲食需要注意,遇仙街的小吃一來吃不飽,二來容易吃壞肚子。
賀咫堅持在路旁的酒樓用了晚飯,兩人才攜手重遊夜市。
因為體力有限,姜杏不像上次看什麼都有興趣,逛了一圈,便怏怏坐到臨河的木椅上休息。
她唯獨對冰飲興趣十足,吃了一碗酥山還不過癮,又叫了一碗。
賀咫滿臉擔心,小聲勸阻:“你吃那麼多冰,把孩子凍壞了怎麼辦?”
姜杏擡手輕撫尚未隆起的肚子,笑道:“天氣這麼熱,凍不壞的。”
她揚聲招呼小二,“多加些蜂蜜,再多些葡萄乾。”
小二高聲答應,又多加了一勺蜂蜜和兩勺葡萄乾。
姜杏謝過小二,拿着小勺子吃上一口,只覺得從頭甜到腳,滿意得直咂嘴,“好甜,好好吃。”
賀咫看得皺眉。
要知道,懷孕之前的姜杏,從不嗜甜。如今卻口味大變,原先愛吃的食物,現在看都不看一眼,原先不太愛吃的甜膩酥山,如今一次要吃兩碗。
賀咫偷偷拿起一個勺子,用力挖了滿滿一勺吃下,甜得他直皺眉。
姜杏發現了,搶過他手裏的勺子,抱怨道:“誰讓你吃了,你還我。”
賀咫以為還回去勺子就算了,誰知她不依不饒,讓他把剛才嚥下去那口酥山也還回來。
吃下肚的東西,入口已經化了,如何還?
賀咫說不過,只得依她,又賠了一碗酥山方才了事。
因為害怕她肚子疼,賀咫皺着眉頭跟她搶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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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杏小聲抱怨,“小氣鬼,一碗酥山都要跟我搶。”
賀咫幽幽吐槽:“這哪是一碗,分明是三碗。”
“三碗又如何,吃不起嗎?”
“當然吃得起,我只是害怕。”
“怕什麼?”
“你已經很甜了,又吃這麼多甜食,回頭生個蜜餞出來,忍不住把崽吃掉,可怎麼辦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