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情況，巷裏的人都看了個大概，所以接下來也便沒有那種不長眼的上前了。
一連走過了七八個攤子，老劉才將他們帶進了一處宅子裏。
臨踏進門前洛歌回頭看了一眼那些牲口一樣被關在籠子裏，等待被人買走的奴僕。
下意識拉緊顧錦琛的手，若當初沒能遇到他，她如今或許也會是他們之中的其中一個。
心此她心中有些後怕，又慶幸自己的運氣。
注意到她的神情，顧錦琛好似明白她心中所想一般，握緊了她的手。
“別怕。”
“嗯，剛剛那個人說的話，與我當初好像啊。”
洛歌回過神來朝他笑了笑點點頭，想到剛剛花婆的話，又忍不住笑道。
“不像。”可沒想到顧錦琛卻是回了這麼一句。
“嗯？”
“我只喜歡你說的。”
當初她同樣的一句話，便讓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她。
而如今，他完全無感。
因為他有她了。
有她足矣。
“噗嗤，好吧。”
這男人說情話總是喜歡一本正經的。
“顧兄弟，小娘子，你們怎麼停在這兒了。”
進宅子門口旁邊就是一個偏門，老劉拐進偏門等半晌沒見兩人跟進來，又連忙找出來了。
“這就來了。”
進了宅子跟着老劉七拐八拐的，才來到一處院子裏。
“就是這裏了。”
“老古，人齊了沒？”邊帶洛歌他們往裏走着，邊喊問道。
“齊了齊了。”
看着院子裏大概六十多號人，分成兩邊一排排站在院子裏頭等候着。
男女也是分開站的。
“這邊是活契的，那邊是死契的，你們可以看一下，若不成後頭還有。”
見洛歌他們打量着這些人，老劉又介紹一下。
“都老實着點。”轉頭又朝着那些人喝了一聲。
像他們‘一陽牙行’雖然是官牙，但是手裏頭的人也一樣是挺雜的。
主家犯事兒被賣來的，家裏窮被賣來的，流放來的，各路的都有雜得很。
有些刺頭的不好管教，就要壓一壓。
洛歌在兩批人中細細看了一遍，眉頭微微皺起。
能分善惡有時候也會很難受，因為感受到的負面多了，就會直接覆蓋到自己的身上，影響自己情緒。
她能感覺到這些人裏，有許多都是不甘的，努力掩蓋，卻也掩蓋不住的不甘。
更有對自己身處於此地有怨意的，甚至會對他們這些賣家產生怨恨感。
對此她能理解，但不會接受。
誰也不想賣個仇人回去，給自己找事兒。
貪念欲望太深的，野心太強的，也直接排除。
到頭來，能讓她感覺很舒服的就只有那麼三四個了。
一個是在角落裏努力撐着身子想要站穩的瘸腿中年男人，他旁邊的中年婦人，和他們旁邊的小少年。
還有縮在角落裏的一位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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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巧，這幾個都是簽了死契的。
“可以叫他們幾個出來看看嗎？”看罷，她轉頭看向老劉問道。
聽到洛歌選中自己，被指到的那幾個人都明顯愣了一下，下意識擡頭看了眼洛歌。
顧錦琛也朝她選的那幾個人看了一眼。
“自然可以的，你們幾個出來。”
聞聲那幾人都站了出來，那小少年看着老劉他們明顯有些膽怯。
而那中年男人與中年婦人和那老人家，這幾個倒是神情如常。
都很穩重，見此洛歌歪了歪腦袋，看向顧錦琛。
“相公，你覺得如何？”
“依你的便好。”細細打量了這幾人，顧錦琛才點點頭對她笑道。
“那就他們吧。”
“好。”
見小夫妻倆商量妥，老劉也走了過來，看了看那老人家，還有那瘸腿男人。
“顧兄弟，小娘子，你們確定要選這兩個嗎？”
不得不說，洛歌是真挺會挑，這幾個都是最不好賣一直賣不出去的那幾個。
那女人跟孩子倒還好，問的人不少，好賣。
但那男人腿廢了就不成，而這幾個又是一家子，非要一起賣，不然就要死要活的，煩得不行。
所以，也就沒人肯要了。
那老的就很直接了，老了，幹不了啥活，問都沒人問的。
他們都準備砸手裏頭了。
既然認了顧錦琛他們做朋友，他自然也不能坑人，讓人家做冤大頭，所以還是出聲提醒了一下。
被點到的那老人家，跟那男人明顯都僵了一下。
老人輕輕嘆了一口氣，似乎是已經要認命了。
男人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妻兒，又看了看自己的腿，眼裏的光暗了下去。
說實話，在洛歌把他們一家子都選出來的時候，他是欣喜的。
好不容易有一次，一家人都被挑上了，有機會可以一起離開這裏，他怎麼可能不開心。
但現在….也罷，讓他們母子先離開也好，不必與他一起在這裏吃苦頭。
似乎是猜到了他的想法，中年婦人連忙拉住他，朝他搖了搖頭。
“嗯，確定。”
就在男人打算出聲說話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洛歌的應話聲，聲音堅定果斷。
這讓他們夫妻兩人都忍不住擡起頭來。
聽着洛歌這話，老劉轉頭看了看顧錦琛。
顧錦琛對他笑了笑：“依我媳婦的就好，這趟又麻煩劉哥了。”
“…..不麻煩，不麻煩。”
老劉擺了擺手，既然人家小夫妻倆都考慮好了，他自然也沒啥好說的了。
接下來便取了這幾人的身契過來，算了這幾人的銀子。
死契是要比活契貴些的，因為活契有時間期限，而死契是終身到死的。
但這老人還有那男人的情況也放在這兒，賣不出啥價來。
所以老人是收了4兩銀子，男人5兩，那女人跟小少年都是12兩一個。
“一共33兩銀子，若有需要記得再找我哈。”
臨了老劉仍不忘推銷一下自己，惹得洛歌他們都笑了起來。
”好。”
一手交錢，一手交身契。
至此這幾人便是他們顧家的死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