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爺!他們酒鋪的酒不乾淨!我們在酒罈子裏發現老鼠!正要讓他們開酒缸,以證明裏頭沒有髒東西!”無賴見來人衣着華貴,且帶着這麼多隨從,雖不認識他,卻知道這人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連忙拱手道。
男子冷嗤一聲,“沒見過世面的東西!這酒若混入髒東西,早就壞了!還能釀成醇香美酒?”
“酒要密封嚴實,才能保持其香味,你告訴我,老鼠怎麼進去?”
“既然沒有髒東西……那怎麼不敢證明給大家夥兒看吶?”無賴胡攪蠻纏道。
男子冷笑,“人家賣酒,賣一缸開一缸,你現在叫人家開酒!開了你買嗎?開酒的時候,你扔進去髒東西怎麼辦?”
“證明?呵,你若想看看酒裏有沒有髒東西——不如把你的眼睛挖出來,放進酒缸裏看看!”
男子面色一冷,氣場全開,驚得酒鋪裏,沒有一人敢說話。
那幾個地痞無賴,更是連呼吸都屏住了。
不是打聽了,這酒鋪沒有什麼後臺嗎?這男人哪兒冒出來的?
他是誰呀?氣勢那麼嚇人……
“您……您這話也太不講理了……”無賴賠着笑臉,半開玩笑道。
“講理?你是講理的人嗎?”男子冷笑,“還要證明嗎?來人,挖眼!送他的眼睛去酒缸裏看看!”
“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無賴連忙擺手搖頭。
他可是看見了,這男子的隨從,袖中直接滑出匕首……這是要當街行兇呀!
“小二,打酒來。”男子神情倨傲,氣勢高冷。
他接過小二打來的酒,二話不說,仰頭喝下。
衆人猜出這人身份尊貴,又見他喝這酒,毫無芥蒂,不由暗暗點頭。
看來這酒沒問題……這等人,那是什麼酒都會賞臉喝的嗎?
“我想起來了……”有個僕人,一拍腦袋,“這位是……三皇子殿下!”
周圍的僕人們不由肅然起敬,這可是皇子呀!千金之軀!
他都敢喝的酒,豈會有問題?
“好酒!”三皇子豪飲幾大口,咣地放下酒碗。
衆人臉上的擔憂盡去,神情放鬆下來。
也不由暗想,這中山酒,是京都將要流行起來的“新貴”嗎?
不然,自家主人怎麼會點名要中山酒。
就連三皇子殿下,都屈尊親自前來?還親自證明這酒沒問題?
“來人,報官!這幾人在酒鋪胡攪蠻纏!破壞酒鋪聲譽!影響酒鋪生意!”
三皇子冷下面孔道,“吾懷疑他們用心險惡,動機不純!還望京兆府查明真相!還酒鋪清白!”
衆人聞言,紛紛鼓掌,“好!正當如此!不然以後誰還敢做生意!”
“就當如此懲處!查明真相,嚴懲不貸!”
衆人紛紛叫好。
小二對三皇子連連作揖拜謝,感動地熱淚盈眶。
若非這位貴人,他今日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
那幾個無賴頓時懵了,怎麼這樣?
他們知道酒鋪沒法兒“自證清白”,就算他們真開了酒鋪的酒缸,證明裏頭沒有髒東西,他也能說,髒東西已經被清出去了!
誰知道以前有沒有髒東西!
反正這入口的東西,他一口咬定不乾淨,酒鋪如何也證明不了清白!
但沒想到,半路殺出這麼個厲害的男人來!根本不順着他的話走!
還要挖他眼睛,讓他去酒缸裏看!這……這不仗勢欺人嘛!
“你……你們仗勢欺人,我,反正我以後不會再來這兒買酒了!”無賴小聲說了一句,帶着人就想走。
三皇子一揮手,門口立時有侍衛擋住去路。
“誣陷了人就想走?吾的話,你們沒聽見嗎?”三皇子道,“是誰誣陷誰,去衙門裏說清楚!”
三皇子命人報官,衙門裏的捕快來的非常快。
這幾個地痞無賴,見動了真格,當即就慌了。
“別呀,爺!誤會!都是誤會!”
“哥幾個手頭緊!是被人收買了,才做這等事……”
“爺!這位爺!您高擡貴手……”
三皇子懶得聽他們廢話,起身問小二,“你家少東家,可是姓齊,單名一個良字?”
“正對!爺認識我家東家呀?”小二抹了把熱淚,激動道。
三皇子勾了勾嘴角,“吾要見他,他如今何在?”
“東家家裏出了點兒事兒,這會兒不在。”小二忙說。
“哦……那吾在此等他。”三皇子看了看鋪子裏的人,似乎嫌人多,他略有些蹙眉。
小二連忙道,“怎敢叫爺您等着呢?待我東家回來,小的必定告訴東家今日之事,我東家必定要登門拜謝爺才是!”
三皇子微微點頭。
他府上幕僚,有人舉薦了齊良,說此人有大才,若能收入麾下,將來必定大有作為。
他親自前來,還替齊良解決了問題,足算得上“禮賢下士”了吧?
難不成,他還真在這小酒鋪裏等人嗎?
三皇子身邊人,悄悄告知小二,三皇子的身份,以及讓齊良前去拜謝的地方。
小二嚇了一跳,暗道少東家這是時來運轉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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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離開。
蘇怡還在茶樓裏等着,等來等去,不見那些人告訴她事成。
她急不可待,正要親自去酒鋪外頭看熱鬧。
卻聽聞一行路過的人,說着什麼“中山酒鋪”“地痞流氓”“三皇子殿下”……
蘇怡眉頭一跳,心中不安,“柳葉,你去打聽,怕是……事情沒辦妥!他們不敢來回話了!”
蘇怡暗惱!拿了她的金鐲子,竟然不為她辦事!
那還是外祖母給她的金鐲子呢!
她下了這大本錢,若不能得償所願……
“小姐!”
蘇怡正咬牙切齒,柳葉慌慌張張回來。
“他們去鬧了,眼看那些人都不敢買酒了。偏偏三皇子來了!不但讓衙門抓了那些人……
“三皇子還親自、當衆喝了中山酒,大讚是好酒!於是那些人,衝三皇子名頭,爭相購買!
“那酒鋪甚至都掛出‘今日售罄’的牌子了!”
蘇怡愣怔看着柳葉的嘴一張一合,每個字她都聽見了,但連在一起,她就彷彿聽不懂一般。
好半晌,她才怔怔道,“三皇子?不是打聽了,那酒鋪沒有後臺?怎麼就冒出個三皇子來?”
柳葉茫然地搖搖頭,這她怎麼會知道。
“完了……這下完了!”蘇怡頹然癱在椅子裏,“酒鋪沒撈着,鐲子也沒了,這下更是把三皇子給得罪了……完了完了……”
蘇怡不復一開始的得意,她臉色慘白,嘴脣哆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