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送午飯之前,葉傾心藉口吃壞了肚子,然後在祠堂外尋了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
等有侍女送來午飯離開時,葉傾心便悄悄跟了上去。
但葉傾心才跟上去沒有多久,那侍女鑽進一片茂密的森林中,林中滿是大霧,
那侍女不過快走幾步,與葉傾心的拉開拘禮之後,便消失在大霧之中。
葉傾心還要再往迷霧深處探尋離開的路,但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接一聲的狼叫,
葉傾心不由得打了寒顫,然後退出密林打算先回到祠堂再做打算。
祠堂三面環山,另一面則是枝繁葉茂的密林,密林中唯一能看到離開祠堂的路上滿是荊棘,無法過人,
而另一邊,則滿是霧氣,不過兩三米之外,便已經看不清楚人影。
祠堂被這樣的地方環繞,再加上女子們相互監督,想要逃出去,只怕難上加難。
“王妃!”
葉傾心還未回到祠堂,便已經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換她王妃。
是申酉?
葉傾心停下腳步,緊接着,便看到申酉從密林深處走了出來,他的身上帶着些傷痕,血漬已經乾透了。
葉傾心皺皺眉頭,趕緊上前扶着申酉,“申酉?怎麼傷的這樣嚴重!”
申酉便搖搖頭,跟着主子外出廝殺慣了,多少次死裏逃生都挺過來了,這次不過一些小傷沒有大礙的。
“前日我去藥草園打探,不想快要入夜時,林中忽然起了瘴氣,那瘴氣會讓人產生幻覺,
若被幻覺迷住,在瘴氣中待上一夜,便必死無疑,不過幸好,王爺提前把那個書生給的草藥包給了我。”
申酉一字一句,察覺不對之後,他便打算離開密林,不過彼時,離開密林的路已經被派了人守着,
申酉推測是閩南主人知道他去打探藥草園,不想讓他離開,為免打草驚蛇,
申酉便鑽入密林,尋到一處廢棄的祠堂,安穩的度過了一夜,
而後,他白日裏找尋離開的路,夜晚便到祠堂中避着,終於在今日,在密林的另一處又尋到另一處祠堂,
還見到了王妃。
“廢棄的祠堂?”
申酉便點頭,“是,裏面有幾件女子樣式的斗篷,夜裏我原本打算拿斗篷抵禦寒氣,卻在斗篷下,尋到了幾張字條。”
說着,申酉便將他尋到的字條給了葉傾心。
字條上說,閻王娶妻根本就是個騙局,最終這十位女子,都會有京中的大人物接手,
餵過她們清洗記憶的草藥後,最終以五百兩銀子的高價,賣去各地的青樓。
京中的大人物?
京中,早已有人與閩南的主人暗中合謀?
難怪天子前後派來的三位欽差大臣,最後全都死在了閩南,原來是京中有人通風報信。
葉傾心皺起眉頭,先不說京中有人與閩南暗中合謀,依照申酉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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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尋了好幾日才尋到此處,那她身上沒有半點武功,想要離開這座密林,更是難如登天。
“等我休養兩日,便可帶着王妃從山的另一側逃出去。”申酉一字一句。
葉傾心便低頭沉思片刻,申酉帶着她逃出去,的確是最好的辦法,但她一離開,十位閻王妻少了一位,
必會被閩南發現,到時若他們提前動手,那些人全都被賣去各地青樓,便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
於是葉傾心皺眉,“你在祠堂暗中休養兩日,獨自離開閩南,設法飛鴿傳書到京中。”
申酉還有說話,葉傾心的語氣卻十分堅定,“殿下只身一人應付閩南,若給他發現什麼異常,
一旦他們想要魚死網破,你家主子的命可就保不住了,到時就算十萬大軍踏平閩南,
你主子也回不來了。”
葉傾心一字一句,“何況眼下,離一月之期尚有好幾日,只要趕在一月之期前能知會京中,這一切就有轉機。”
申酉不再反駁,點頭答應了下來。
一連兩日,葉傾心都在祠堂裏好好祈福,然後趁人不注意時,便偷偷將祠堂裏治傷的草藥丟給申酉。
祠堂裏的女子,見葉傾心的行蹤鬼鬼祟祟的,但沒有要逃離此處的意思,於是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她們只想讓家中拿一百兩銀子改善生活,
而她們都只是一羣快要赴死的可憐人罷了,只要葉傾心不想逃,願意怎麼折騰,就隨她吧,
畢竟她們也沒有幾日可活了。
很快,申酉痊癒,與葉傾心告別之後,便翻山離開了祠堂。
眼看着一月之期越來越近,原本入祠堂時還十分開心的幾個女子,這幾日忽然都開始精神萎靡,
連祈福時,也沒有前兩日心誠了。
“姐妹們,再有二十日,就是閻王娶妻的日子,餘下的為數不多的日子,咱們就再多看看天上的太陽吧。”
神像面前,忽然有一個女子唉聲嘆氣。
她知道一百兩銀子可以讓家中爹孃生活的好一些,也知道有了一百兩銀子,就能讓弟弟娶妻,
而她的身死,也是為了整個閩南祈福,是大喜之事,她一開始入祠堂時,也一直是這樣想的,
可離閻王娶妻的日子越近,在祠堂裏待得時間越久,她就越是怕,她就越是想活着,
她知道自己不該有這種想法,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女子話音剛落,祠堂裏一衆人便連聲附和,她們所思所想,均是一樣,
越是臨近閻王娶妻,她們便越是害怕……
而一開始就想着離開的青念與葉傾心,此時倒顯得十分冷靜。
青念掃視了一眼衆人,隨後便道:“放心吧,死不了的,只是會餵食失憶的草藥,然後送去各地的青樓。”
青念一字一句。
閻王選妻的前一夜,她無意間聽到的,後來她驚慌失措,要離開時卻忽然沒了意識,
等到第二天清醒時,便已經身着白裙,和所有女子一起站在高臺上了,
再然後,她便被選中,一起送來這祠堂了。
祠堂這一月,即便所有人都信她,但一月之期一到,她被清洗了記憶送出閩南,
又有誰知道她說過什麼,有誰能知道這祠堂裏,發生過什麼?
其她八位女子雖然怕死,但對於青唸的話,卻是一字不信的。
“我們雖然怕死,但也絕不允許你這樣詆譭!
我們雖然赴死,但這些年來閩南的風調雨順,皆是有目共睹的,豈容你信口雌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