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該不會是您的種吧?
沈鳴星手握的緊緊的。
這是他花了兩個銅板在投環攤位上爲孃親贏來的生辰禮物,他爲了這個偷偷練習了兩個月的投環,還破除了攤販隱藏的機關,纔得到了這個吊墜,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將它交給旁人的。
那年長的孩子挺近這話,面色更囂張了,大聲叫嚷道:“行啊,那我現在就揍死你。”
言語間,便開始對沈鳴星拳打腳踢,他帶來的那些孩子也一起圍了上來。
沈鳴星死死的抱住頭。
孃親說,遇到危險的時候,保護好自己容易受傷的地方,再伺機反擊或逃跑。沈鳴星護着自己的同事,也在伺機而動。
蕭翎本不是愛管閒事的人,可眼前場景,與夢境中自己被欺負的場景竟然重合在了一起。
順手拿起桌上的糕餅,毫不客氣的砸向其中帶頭的高個男孩。力度不大,卻足夠將對方的手臂砸斷。
男孩痛呼一聲捂住手臂,沈鳴星一躍而起,給了一個還未反應過來的孩子一拳。
一起圍攻的幾個男孩都傻眼了,看了一眼沈鳴星,又看向那糕餅飛來的方向,卻看見一雙冰冷卻蘊含殺意的冷眸。
“滾。”
輕巧的一個字,驚的幾個孩子四散逃竄,就連手臂傷的很重的那個孩子,也捂着胳膊逃跑了。
沈鳴星看向馬車內的蕭翎,蕭翎也看向他。
四目相對,蕭翎莫名在他臉上看出了一絲熟悉的感覺,可非要讓他說哪裏熟悉,他似乎又完全說不上來。
地上是厚厚的雪和冰,所以沈鳴星的衣裳並不髒,只是最外層有點潤。圓潤可愛的臉因爲方纔靠近地面,所以凍的有些紅。低頭看了一眼手心裏的玉墜,遲疑了一會,小跑到馬車前,仰着頭向蕭翎詢問道:“叔叔,你叫什麼名字?”
蕭翎沒想過小孩會衝過來詢問他的名字,一時間他沒有開口。
沈鳴星見他不答,又道:“孃親說過,仇必報,恩必償,我需得知道叔叔的名字,往後才能尋你報今日之恩。”
蕭翎看着眼前的孩子,有些驚訝。
這孩子看上去不過四五歲的年紀,卻思路清晰,明事懂理,顯然是被母親教養的極好。
“你孃親沒有教過你,欲問對方姓名,必先呈上自己姓名。”
沈鳴星圓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雙手一合:“我叫沈鳴星,敢問恩公姓名。”
蕭翎本就覺得這孩子有着不同於他年紀的成熟,如今他這一套操作下來,他越發覺得這孩子與其他孩子不太一樣了。
而且,他竟然姓沈。
皇城中姓沈的人不少,可他依舊會因爲這個姓氏,心神盪漾一瞬。
“本王……”
蕭翎剛要開口,就聽見不遠處的街角傳來一聲怒吼:“是誰,剛纔是誰打斷了我兒子的胳膊!”
隨着聲音來的是方纔帶頭欺負沈鳴星的孩子,還有他的父親。他父親是個屠戶,來的時候手裏還拿着他家祖傳的殺豬刀。
“那個狗孃養的,竟然敢欺負我兒子,看老子不剁了他……”
話還未落,十五就衝上去了,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橫在屠戶的脖子上:“膽敢辱罵炎王殿下,找死!”
屠戶嚇得屠刀落地,砸裂了堅實的冰面,滿面驚恐:“我……沒有啊?我怎麼敢辱罵王爺,就算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辱罵王爺啊,我方纔罵的分明是傷了我兒子胳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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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一半,殺豬的腦子終於轉過來了。
是炎王動手傷了他兒子的手臂!
“炎王殿下,我不知道是您動手教訓了小兒。若是知道是您,你就算是卸了他的胳膊,我也不敢罵您啊。”
炎王是什麼人,那可是活閻王一般的人物。
斬殺西岐猛將,嗜血殘暴,陰晴不定,聽說不久之前還在酒樓斬了一個廚娘,只是因爲那廚娘想要冒領旁人的功勞,欺騙了他。
這種人,他怎敢惹?
十五看了一眼蕭翎。
蕭翎眸色平靜,沒什麼特別的情緒。
十五明瞭:“興師問罪之前,先問問你兒子做了什麼?爲人父母,若是教不好自己的孩子,總有人會替你教!”
屠戶一愣,看向自己的兒子。
兒子心虛的挪開眼睛。
屠戶回過神,狠狠一巴掌打在兒子臉上:“你想害死你老子,害死我們全家是不是?”
男孩大聲哭了起來。
蕭翎微微擡手。
十五收回長劍,冷冷道:“滾。”
“是,是,是!”
屠戶終於鬆了一口氣,扯着自家兒子的耳朵就跑了,連掉在地上的屠刀都忘了撿。
沈鳴星神情複雜的看向蕭翎:“你是炎王蕭翎?”
蕭翎揚眉,對眼前的孩子又多了幾分興致:“你知道本王?”
沈鳴星眼睛裏頓時升騰起一抹警惕:“不知道!”
話落,直接轉身,邁着小短腿跑走了。
蕭翎看着那小小的身影不知覺的皺起了眉,看向剛剛返回來的十五:“本王這般可怕?”
十五猶豫半晌道:“皇城說在家張貼王爺的畫像能止小兒夜啼。”
蕭翎:“……”
十五看了看遠處的孩子,又看了看蕭翎:“王爺,方纔您出手幫助那個孩子,是因爲他長得像您嗎?”
蕭翎皺眉:“他長得像本王?”
十五認真的看了看蕭翎,點了點頭,十分坦然的回答道:“眉眼鼻子都很像,就嘴巴有點不太一樣。王爺,他該不會是您的種吧?”
話還未落,車簾就拉上了。
十五明白,那是王爺懶得理他了。
自顧自上了馬車,駕車往王府而去。
角落裏,沈鳴星大口的喘着氣。
那就是炎王蕭翎,是他的便宜爹爹。
他和孃親那般艱難困苦的時候,他都不曾出現過,如今他回來了,竟然將孃親擄到王府去做廚娘,他纔不要認這樣的爹。
他要快些強大起來,將孃親接回來,親自守護孃親!
蕭翎回到王府的時候,十七還守在房門口。
長期共同作戰,早已有了應有的默契,一個眼神交換,便知曉留在房中的那個小廚娘並未外出。
得到這個消息的一瞬間,他莫名有種釋然,儘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因此釋然。
一個廚娘的命,他根本不需在意。
房門打開,蕭翎走進屋內。
屋內一直燃着銀骨炭,比外面暖和許多。而那原本應該起身相迎的人,此刻竟然趴在他的嵌玉虎紋桌上,睡得香甜,脣邊還泛着難以描述的晶瑩。
給他上藥之時戰戰兢兢,這會膽子倒是大的出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