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將蕭翎懟翻在牀上
沈寧曦對於他的情緒最是敏銳不過。
畢竟從前追在她身後那麼多年，他的一娉一笑，舉手擡眉，她都能第一時間察覺到他的情緒。雖然後來因爲他在酒樓說出那些話，她也曾嘲笑自己察覺的都是他的假面。
可眼前的殺意，她就算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頭皮傳來緊繃癢麻的感覺，猶如有一羣螞蟻在髮根底下打了窩！
是了，天盛戰神怎能被人看見病弱無助的一面？
好嘛，賜死的理由又平白無故的添了一條。
“王爺，您既然發熱了，就好好躺着。奴婢現在就去門口將此事告訴十七統領，讓他去替你尋一個安全穩妥的大夫。”
說完，還不忘行禮，免得被挑刺，當場擊殺。
“不必。”
他回京也不過三月，這炎王府中除卻十五和十七外，他能夠全然信任的人，微乎其微。
蕭元早上纔對他進行了試探，如今炎王府內定然是風聲最緊的時候，不知道暗中有多少眼睛盯着這寧心院。
十七只能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一雙眼睛窺探到房內，可若是有點風吹草動……比如有醫者出入他的院子，十七或是十五外出尋醫尋藥，都有可能引起蕭元的警惕。
他身上有傷的事情，不能傳出去。
這廚娘五兒已經是一個意外，他絕對不會允許再有旁的任何意外。
一點小傷而已，往日在一次次對戰的過程中，比這嚴重的傷，多了去了，他不是都挺過來了。
他沒那麼金貴，也早就已經沒有了金貴的資格。
沈寧曦甚至都還來不及轉身，蕭翎已經給出了回答。
不必是什麼意思？
是不必告訴十七統領，還是不必請大夫？
她不敢問，畢竟好奇心能害死貓，而她不想死。走是走不掉了，問也不能問出口……
“既然王爺不需要十七統領，也不需要大夫，那便讓五兒來照顧你吧？五兒知道一些應對發熱的辦法，可以讓王爺好受一些……”
蕭翎眸色帶着一絲陰婺的盯向沈寧曦：“本王不需要。”
沈寧曦：“……”
行，不需要就不需要吧。
“那王爺，我可以回去了嗎？”
蕭翎擡眸，眼神再次變得危險起來：“你覺得呢？”
沈寧曦乖巧的閉上嘴巴，安靜的站在了一側。
蕭翎躺下，牀幔也隨之合上。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感覺自己的體溫還在身高，頭也越來越暈。
他不能睡着，因爲他不能完全相信這五兒。
留在這裏，危險。
放她離開，更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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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只有殺了她，纔是最安全的。
想到這裏，看向牀幔外的人。那清瘦的身影，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裏，兩只手放在小腹前，兩個食指互相點動，好似追逐嬉戲的頑童。
蕭翎腦海中，再次閃現出一些熟悉的畫面。
沈寧曦在柳樹下等他，手指便是如此輕輕敲打，自然隨意。擡眸見他前來，立刻張雙臂迎了過來，欣喜而熱烈。
“寧曦……”
輕輕的兩個字，仿若不受控制一般從脣邊溢出，沈寧曦微微一怔，下意識的擡眸看向蕭翎。
她依稀聽見了蕭翎在叫寧曦……卻又聽得不是很真切。
待到她擡眸看向他，想要進一步確認的時候，就聽見蕭翎冷喝一聲道：“滾出去。”
沈寧曦楞了一下，回過神來道：“是。”
他方纔溢出口的名字怎麼可能是那兩字？即便真是那兩個字，那也該是飽含恨意的。
就好像她幾次生病，支持她撐下去的除卻需要她照顧的桂姨和星兒之外，便是當初陷害沈家之人。
可悲的是，從前的她只是一個被沈家保護的很好的天真大小姐，從未認真瞭解過朝局，也從未察覺父親眉眼中的憂慮，以至於到現在，她連那人是誰都不知道。
沈寧曦轉身離開，走到了房門口。
開門，外面又下起了小雪，裹挾着冷風，垂在臉上，猶如冰凌劃過臉龐，隱隱刺痛。
十七見沈寧曦出來，微微一愣：“你怎麼出來？”
沈寧曦給十七行了一個禮：“王爺說他晚膳用的太少，有些餓了，命我出來做些喫食。”
十七楞了一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屋內：“行，那你去吧，十五，你跟着五兒姑娘一起，幫她打打下手。”
十五上前：“五兒姑娘請。”
沈寧曦對於這種明顯的監視，完全不在意，點了點頭，就往後廚走去。
折騰了一會，又迴轉。
十五和十七交換了眼色，十七又開了房門，放任沈寧曦提着食盒走進屋內。
方纔蕭翎讓她滾，她是應該滾的，但是她也不知道爲何會在出門的時候跟十七那樣說。
但肯定不是因爲她當初對他做下那般荒誕的事情，事後又羞辱他，感覺到慚愧。畢竟他之前也跟旁人說，他是在利用她，且愛慕旁人。
他兩算是兩清。
想來想去只能是因爲雖然蕭翎雖陰晴不定，嗜血暴戾，但終歸是平定了西岐之亂，讓西岐和天盛百姓免遭戰火的親襲。
他若是就這樣死了……很難保證西岐是否會信守承諾維持現有的和平。
沈寧曦提着食盒進門，十七又關上了門。
她小心翼翼往蕭翎面前走：“雖然王爺說不需要奴婢幫您緩解痛苦，但是奴婢覺得身體不適還是需要小心應對纔是，王爺放心，奴婢沒有用藥，用的都是後廚的食材和香料，絕不會被人察覺……”
她說着話，不知不覺已經來到的蕭翎的近前。
可牀榻上的人，竟然沒有任何反應，基本是毫無知覺。
她心中一緊，連忙拉開了牀幔，只見牀榻上的人，呼吸沉重，似乎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臉色紅的嚇人。
她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食盒，慌亂的將他身上蓋着的被子扯開。可就是這一個動作，牀榻上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人彷彿被觸到了什麼開關一般，翻身就將她壓在了身下，單手捏住了她的脖頸。
迷濛的眸光中是滔天的殺意，眼瞳卻沒有聚焦。
沈寧曦知道，這是他身體的條件反射，根本沒有意識，就好像沈鳴星高熱後的抽搐和囈語。
此時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他不會有感覺。但是相對的，他的武功也就用不上了，所以沈寧曦幾乎是在第一時間抄起了一側的玉枕，狠狠懟在了蕭翎沒有受傷的那一側肩膀上，硬生生的將他懟翻在了牀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