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一個女瘋子
一個個或空,或殘的花盆沒有人收斂,打理,重新栽種,就任由它放在這裏,自生自滅,無知無覺,沈寧曦看着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看來傳聞說瑞王妃病重確是事實,竟然連最愛的花,也無心打理了。而瑞王曾經因爲寵愛而爲她種下的牡丹,也因爲愛意殆盡而盡數枯萎。
正想着,忽然間自己身邊的門傳來重重的拍打聲,嚇得沈雲曦一個激靈。
那門內的人一邊笑,一邊大喊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可很快,又變成了哭聲:“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求求你們,放我出去吧。”
哭聲又再不知覺中戛然而出,再次變成大笑:“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應該是一個瘋子,還是一個……女瘋子。
沈寧曦下意識的看向引路的侍女道:“這,這是什麼情況?”
侍女擡手重重拍了兩下那發出響聲的門,門內的動靜幾乎是瞬間戛然而止。
她的表情明顯鬆了一口氣,冷漠的對沈寧曦道:“不該打聽的事情莫要打聽,當心引火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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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寧曦也不好再說,而是看向了寧心。
寧心在聽見那叫聲之時,眼中一閃而過一絲害怕,往前走了兩步。
侍女將兩人帶到一個房間,轉身出去:“奴婢就在外面候着,兩位姑娘若是有什麼吩咐,只管大聲叫奴婢。”
沈寧曦應聲,侍女離開。
侍女離開之後,沈寧曦看向寧心,寧心的臉上閃現了一絲放鬆:“寧心姑娘,你方纔跳的舞真好看。”
寧心被沈寧曦的話拉回神,看向沈寧曦遲疑了片刻,淺淺應了一聲。
沈寧曦繼續試探:“方纔宴會上有人說這只舞蹈是很多年前太后壽宴上,一個姓沈的姑娘跳的,寧心姑娘認識她嗎?”
寧心身子微僵,用那雙沈寧曦十分熟悉的眼睛看向她道:“你是在替你的主子試探我嗎?”
沈寧曦訕訕一笑,一臉無辜:“我不知道姑娘在說什麼,我只是聽底下有人提起就好奇一問,寧心姑娘爲什麼會覺得我家主子會試探您呢?”
寧心盯着沈寧曦,莫名就覺得有些心慌。
對方明明就是炎王府中的一個丫鬟,她決不能露了怯。
沈寧曦是驕傲自信的,她應該……
寧心擡眸,冷冷道:“我與你家王爺的事情不是你一個丫鬟該打聽的。”
沈寧曦再次露出低眉順眼的表情:“是,奴婢知錯了。”
寧心鬆了一口氣:“行了,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在這裏靜一靜。”
沈寧曦應聲離開,卻沒有什麼收穫。
她幾乎可以肯定眼前這個假扮她的人應該對她十分了解,但是具體是誰……就憑今日三言兩語的交涉,確實是看不出。
只能日後慢慢相處,看是否察覺出她的身份。
當下還有兩個問題,似乎沐子辰和蕭翎都錯將這個女子認成了她,她該如何委婉的提醒二人呢?
沐子辰倒是還好,畢竟相距甚遠,風險也不會很大。
可這寧心馬上就要今日炎王府,她會做什麼?是否會對蕭翎不利?而且……蕭翎待她似乎並不像她想象中的那般鋒芒畢露,是僞裝,還是五年的洗禮,重刷了他對她的恨意,他不打算責難。
那她對他的威脅豈不是更大了。
想的出神,便走錯了方向,不知不覺竟然迷了路。
她向來方向感不好,尤其是這種重重疊疊,又十分相似的院子,很容易懵。還是尋個瑞王府的侍女問問路吧。
正想着,便走進了另外一個院子,院子裏,有一出被冰雪覆蓋的荷花池,池中有一個八角亭,而亭中站着一個人。
或許,她可以向他問路。
走了兩步,看清楚那人,才發現那人的身形很是熟悉。
一身白衣,與還未融化的雪幾乎融爲一體,莫名感覺格外的清冷孤寂。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沐子辰。
沐子辰站在亭子裏,安靜的眺望被冰雪覆蓋的湖面,神情平靜,眸子裏確是化不開的愁緒。
沈寧曦心中一喜。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與沐子辰搭上線,對他說那舞姬可能是假的,並且試探他對於五年前那件案子的看法。
“五兒。”
沈寧曦剛要邁步向他走去,就聽見有人再喚她,下意識的回頭,臉上的笑意都尚未全數褪去。
然後就看見了一張精緻完美的臉,此刻正冰冷的看着她,帶着不容忽視的慍怒。
沈寧曦再也笑不出來了,連忙低頭:“王爺。”
八角亭中,沐子辰也聽見了蕭翎的聲音,回頭,正好看見沈寧曦轉身,看向蕭翎的畫面。
所以,方纔五兒姑娘就站在他的身後,看着他嗎?可惜,他沒有察覺,就這般錯過了。
“過來!”
蕭翎冷冷說道。
沈寧曦小小布的挪動到他身邊,不言不語,也不敢擡頭。
沐子辰看着兩人,溫柔的眸子裏隱着情緒,背在身後的手捏的很近,面色卻帶着一絲輕鬆。
“五兒姑娘,炎王殿下。”
蕭翎精緻的鳳眸中是化不開的慍怒:“在這裏做什麼?可是因爲剛纔寧心姑娘選擇了本王,沐少卿纔來這裏暗自神傷,試圖跳進荷花池內一死了之?”
沐子辰皺眉:“炎王殿下說笑了,我出來不過是因爲方纔飲了不少酒,感覺有些燥熱,這纔出來醒醒酒。
至於寧心姑娘,我一早就說過,尊重寧心姑娘的選擇。既然寧心姑娘自願選擇了殿下,那便是她的歸宿,我衷心祝福她能夠得償所願。”
蕭翎揚眉:“哦,是嗎?”
沐子辰:“是。”
蕭翎揚眉:“既是如此,沐少卿風也吹過了,便早日去宴會廳吧,省的一會惹上是非。”
沐子辰看着蕭翎一會:“好,那子辰就先行告退了。”
說完,直接從沈寧曦和蕭翎身邊走過,卻在與沈寧曦擦肩而過的時候,不着痕跡的瞥了她一眼。
衣袖下的手已經捏到直接發白,卻極力的控制着分寸,因爲害怕太過用力導致血珠滾落滴在皚皚白雪上,灼傷人眼。
沐子辰離開之後,後院變得很是寧靜,沈寧曦甚至能夠感覺到雪壓在枝頭的聲音。
可她不敢說話,甚至不敢擡頭直視蕭翎。
她想解釋,可若是解釋,就等同於坦白。
不過,方纔她距離沐子辰還遠,蕭翎總不會覺得她能夠隔空不發出聲音將消息傳遞給沐子辰吧?
“方纔若非本王叫住你,你想要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