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身份暴露，坦誠相間
沈寧曦在強烈的耳鳴之後，猛的鬆開了手。
蕭翎也順勢鬆開，王啓年躺在了地上，瞪大雙眼，死不瞑目。
沈寧曦不知哪裏來的力氣，跌跌撞撞衝出了房門，趴在牆角，吐了起來。
十五平靜的看着她，沒有說話。
十七想要上前安慰，卻被十五攔了下來。
他們並未覺得沈寧曦此刻的舉動有什麼問題。
他們第一次被迫殺人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
心慌，噁心，難受，嘔吐。
可那又如何？
戰場上，若是不殺掉對面的敵人，便是被敵人殺掉的命運。
也不知道吐了多久，她只感覺腦子有點發昏，方纔那顫抖不停的手，終於平靜了下來。
她終於將王啓年殺了，爲方伯報仇了。
可接下來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王啓年死在了炎王府，又改如何處理？
“吐完了？”
蕭翎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沈寧曦身體微微一僵，好一會，才道了一聲：“嗯。”
話落，蕭翎直接上前，將沈寧曦從地上打橫抱了起來，往自己屋內走去。遠遠的喊了一聲：“十五，準備一桶水，本王要沐浴。”
十五應聲，便準備離開。
十七伸手拉住了他：“王爺和五兒姑娘這是……”
十五面無表情：“不知道。”
十七表情有點難看：“不是，這五兒姑娘已經有夫君和兒子了，王爺怎能如此？”
十五揚眉：“這是你該關心的事情嗎？”
十七還是滿臉不爽：“可是這事就不地道。”
十五揚眉：“王爺什麼時候地道過？”
十七：“……”
十五沉默了片刻：“你昨天問我，王爺最近爲何總是給你甩臉子，你現在知道了嗎？”
十七冷靜的思考了片刻：“啊，我知道了，一定是王爺心思齷齪，而我品行高潔！”
十五：“你如果有一天死了，那肯定是蠢死的……”
直截了當的從十七手中扯下了自己的衣服，轉身離開。
十七皺眉：“且，說的好像你比我聰明許多似的。當初淮水之戰的時候，要不是我看出敵軍的破綻，別說你和我，王爺都不一定能夠脫困！”
臉上頓時又浮現出得意。
蕭翎房內。
蕭翎直接將沈寧曦扔在了他的榻上。
沈寧曦連忙想要翻身下牀，卻被蕭翎擋住了去路。
她心慌的不行，垂着頭：“王爺，我滿身血污，會弄髒你牀榻。”
蕭翎揚眉：“髒了便洗。”
於是，又開始了漫長的對峙。
他站在她身前，不言不語，就好像一只貓擒住了一只鼠，將它的尾巴用指甲釘在泥土裏，看着它瘋狂逃竄，卻又跑不掉的樣子。
“你真的不打算對本王解釋一下今夜之事嗎？”
沈寧曦深吸一口啊。
果然，該來的總歸會來。
“相信王爺也曾對我做過調查，王啓年殺害了我的父親，我今夜只是想要爲他報仇。我知道，今夜之事，會給王爺造成麻煩，如果王爺要將我交出去……我也認了。”
她終於擡起了頭，平時着蕭翎的眼睛。
蕭翎眼中的期待，終於散去，變成了憤怒和瘋狂。
他輕輕擡起了她的下巴，眼中噙着一抹危險：“謀害朝廷命官，你一介貧民，會有如何下場。”
沈寧曦：“即便是千刀萬剮，我也認了。”
蕭翎捏住沈寧曦下巴手微微僵了一僵：“你倒是不惜命，那你的兒子和母親呢？”
沈寧曦眼中終於閃過一絲慌亂：“我怎樣都可以，還請王爺務必保全他們。畢竟今日之事，王爺也有責任，我想要下的那個毒藥，不會牽連王府，也不會將我暴露……”
蕭翎看着她，眼裏帶着一絲渴望：“求我。”
沈寧曦怔愣的看着他。
那雙精緻到完美的鳳眸中閃爍着光，那光曾是蠱惑過她心魂的寶石，如今又讓她的心湖泛開漣漪。
他口中說：“求我。”
可他的表情卻彷彿在說：“求你。”
沈寧曦耿着脖子，沙啞着聲音，緩緩開口道：“蕭翎，你是不是……知道了？”
蕭翎微滯，最終緩緩落了下來：“知道什麼？”
沈寧曦明明很想說的輕巧，隨意，可說出口的話卻彷彿含了一顆酸澀的果子，哽在喉頭：“知道我的身份。”
蕭翎看着她：“那你告訴我，你是誰？”
只要你親口告訴我，我便可以幫你解決就掉所有的一切，幫你守護好你在意的人，成爲你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
五年的殺場拼搏，彷彿爲的就只是這一刻。
那雙漂亮的眼睛裏，帶着閃爍和期盼。
沈寧曦終於還是道出了哪個他期盼已久的答案。
“沈寧曦。”
那一瞬間，蕭翎脣角幾乎是抑制不住的上揚，心臟也跳的比平日更加歡快。可他努力的壓抑着，不希望自己的神情被沈寧曦盡收眼底。
“如何證明？”
沈寧曦遲疑了片刻，伸手解開了人皮假面。
蕭翎再次看見了那張日思夜想的臉。
如今的沈寧曦，臉上已經沒有了從前的明妹，甚至因爲長期隱藏在人皮假面之下，白的有些病態。
他很心疼，手指下意識的擡起，想要觸碰她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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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寧曦感覺到他伸過來的手，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蕭翎看着自己僵在原地的手，心裏有些酸澀，最後收了回來：“你找上沐子辰是否是想要調查沈丞相的案子？”
沈寧曦沒有說話，乖巧的點了點頭。
蕭翎看着從前那樣明豔，話多的一個人，如今變成了如此模樣，心裏的疼痛比之前被她嘲諷，驅趕，那日，還要痛。
那時候，他始終覺得她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卻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更不曾想，一別便是五年多。
蕭翎努力平復心緒：“沈丞相的事情，本王一直都在查，手裏已經有了許多線索，你不必特意去尋他。”
沈寧曦驚訝的擡頭看向蕭翎：“你相信我爹爹是無辜的？”
蕭翎鳳眸輕挑：“當然，我從前住在丞相府那麼久，自認爲對於沈丞相這個人還是十分了解的。他除卻固執，刻板，守舊，天真以外，沒有其他人品問題，做不出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