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謝公子憐香惜玉
蕭策是誰,是天盛的九五之尊。他並非嫡子,亦不是長子,坐上這皇位,並不容易,沒有頭腦和手腕,如今只怕早已是一具白骨。是以今日儘管他只來了一會,卻從大致的情況和衆人言語中察覺出了一個囫圇模樣。
無非是一個內宅爭風喫醋,陷害反擊的故事。
他看向沈雲舒,微微眯起了眼。
戶部尚書沈堂的嫡女,阿嫺長姐的女兒,這般看來,確實與阿嫺有三分相似,只是少了一絲妹,多了一絲柔。
母后從前總是跟他提起她,誇她才學出衆,儀態大方,伶俐懂事,想要讓她嫁給莫兒做正妃,正好管束一下。
他那時候還覺得她美則美矣,並不夠出衆,沈堂纔能有限,林家又已經後繼無人,做個側妃就不錯了。
母后卻說,若是側妃,就不必賜婚了,她還覺得莫兒配不上沈雲舒。
如今看來,確實是如此。不過,這等女子,欣賞歸欣賞。幸好他沒有同意,否則莫兒又這樣一位正妃,只怕是宮裏都不會太平了。
不過,今日之事……倒也算不上全是她的錯。
主要癥結在眼前三人身上,尤其是這個被按在地上的女子。
竟然敢在她辦的春獵上鬧事。
“所以你方纔讓朕爲你做主,是在欺瞞朕?”
謝玉安連忙叩首:“玉安不敢,只是玉安所說的做主,其實是想要讓皇上幫我尋到是誰將這件事廣而告之,害的玉安出醜,並非是覺得有人陷害玉安和方小姐在一起了。”
蕭策見他給自己尋了臺階下,也就罷了:“原來如此,所以你現在知曉是誰了?”
謝玉安垂眸:“玉安知曉。”
蕭策深深輕蔑的看了被按在地上的沈若蓮一眼,最後看向謝玉安:“今日之事雖違禮,卻不違法,朕罰你們兩人一人而是板子,你們可服氣?”
謝玉安叩拜:“玉安叩謝聖恩。”
方如蘭其實是不服氣的,但是她比沈若蓮聰明。
今日這件事鬧出來,若是謝玉安不娶她,她就只能淪爲全京城的笑柄了。而這一切,都拜沈若蓮所賜。
這踐人,等她嫁入安寧侯府,定然不會讓她好過。
想到這裏,她擡頭看向沈雲舒,眼中也是一抹憤恨,畢竟……是沈雲舒設計了她,讓她再無旁的選擇,甚至還要在很長一段時間,成爲坊間之人茶餘飯後的消遣。
沈雲舒對於會被方如蘭記恨,並沒有意外,也不在乎。
畢竟,這世上除卻生死,沒有永遠的敵人,她會有求她的時候。
方如蘭扯着薄被叩首,滿臉驚恐,卻盡力的維持着自己的體面:“還請皇上容我穿好衣衫再行刑。”
皇上:“準了。”
方如蘭儘管今日言行有失,可這種事,處於主導的絕大多是男子,光着身子行刑也確實侮辱人了。
而謝玉安又跪拜,開口道:“還請皇上讓方小姐所受之罰,都打在玉安身上。”
這話一出,方如蘭微微一怔,看向謝玉安的眼中微微有光。
她其實第一眼看見謝玉安的時候,便被他吸引,即便是知道他府中已經娶了一個換親來的夫人,也故意裝作不在意,還刻意接近安寧侯府夫人。
現在看來,她的眼光真的不錯。
沈雲舒其實也挺驚訝的,在她的記憶中,謝玉安並非憐香惜玉之人,甚至上一世……他並不樂意方如蘭靠近他,甚至可以算是優點厭惡的。
這一世,他倒是對她有了幾分照拂。
奇哉怪也。
不過,眼下這種狀況,是她樂見其成的。
想到這裏,她看向了被按在泥土裏的沈若蓮,竟然被直接氣暈過去了。
她早就說過,只要她不來招惹她,她的人生裏就不會有她沈若蓮的名字,是她非要在自己面前蹦躂,蹬鼻子上臉,不給她點教訓,她還真當自己是軟柿子,可以隨意拿捏了。
皇上聽見謝玉安的話,差點就氣笑了:“既然你如此憐香惜玉,朕便成全你。”
謝玉安:“玉安再謝聖恩。”
他並非是憐香惜玉,對於方如蘭,他也沒有旁的情愫。若非今日被人下了藥,他將眼前之人當做了沈若蓮,是絕對不可能和她發生這種事的。
可今日之事,都是因他而起,他覺得愧對方如蘭。更擔心方如蘭即便是現在妥協了,在承受不住板子的時候,依舊會將事實說出來,到時候便是欺君之罪,他更是承受不起。
所以選擇自己承受。
這場鬧劇,最後也以謝玉安捱了四十板子告一段落。
而沈若蓮也因爲大聲喧譁,不明實情卻信口開河被關了禁閉,春獵期間,不得外出半步,直到春獵結束。
待到人羣散去之後,沈雲舒才走到謝北洺面前:“你怎麼跑出來了?是不相信我嗎?”
謝北洺楞了一下,立刻道:“怎麼會?我當然相信你啊!可是,就算我相信你算無遺策,那也不敢肯定你一定平安無事,我依然會爲你擔心,誰叫我是你夫君呢!”
沈雲舒:“……”
其實,她不是這個意思。
她的意思是,謝北洺是不是懷疑他和肖月白有什麼不清不楚的事情。
可謝北洺的話,卻比之告訴他,他相信她的人品和修養,更讓她心裏溫暖。
不久之前,她讓肖月白利用自己的武功,悄無聲息的從後窗翻去尋了皇甫塵,讓皇甫塵偷偷將謝玉安和方雲蘭打昏帶過來,又讓皇甫塵調了點猛藥給兩人用上了。
所以,纔有了眼前這一出。
肖月白遠遠的看着沈雲舒和謝北洺的互動,他知道,自己怕是永遠失去那個讓自己一見傾心,再見鍾情的女孩了。
不過,他是絕對不會容許一個真正的紈絝站在她身邊的。
想到這裏,他慢慢走進夜色裏。
後面幾日,平靜又安詳,離開皇家獵場,皇甫塵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回了外祖母在京城外的避暑山莊,一刻都沒有耽擱。
安陽郡主戀戀不捨,就連蕭元啓都意猶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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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舒仔細想了想,最終還是告訴他,齊國公府如今已經被盯上,若是一味被動等待,難保安陽郡主遇刺之事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蕭元啓很是恐慌,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他想出的辦法竟然是搬進齊國公府,搞得沈雲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於是,他將上一世她知道的關於蕭元啓用各種鳥兒作爲傳遞消息,打探消失,最安全,又最隱祕的手段之事告訴了蕭元啓本人。
只是隱藏了重生的那一段,蕭元啓頓時眼睛就亮了,說他回去便會嘗試。
那看向沈雲舒的眼神,不像是看一個女子,而像是一個軍師。
不多時,沈雲舒和謝北洺一起回了安寧侯府。
顧春芳和謝南嶽早就已經等在了門口,見兩人回來,連忙迎了過來。
謝北洺想起自己從前舔着臉去,結果從兩人身邊全方位路過的窘境,這次選擇了老老實實的站在沈雲舒身邊。
令他意外的事情發生了,謝南嶽和顧春芳幾乎是同一時間,一起來到了他面前:“兒啊,你沒事吧?”
“傷怎麼樣了,還好嗎?”
謝北洺受寵若驚。
原來,他在這個家裏,也不是完全不受寵的,還是有點家庭地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