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驚小怪幹什麼,下暴雨就下暴雨唄,大姐,知不知道現在是幾點啊?”
“哎呀你個笨蛋,要是普通下雨我會這麼着急嗎?是特大暴雨,剛剛我們公司團建羣裏領導發了條消息,現在雨勢越來越大,已經把進出山的路給沖毀了一段,要是再接着下大,估摸着咱們就要被困在這裏一段日子了!”
窗外大雨傾盆,砸的窗戶不停響,電話那頭申小媛的聲音都聽不太真切了。
“有這麼嚴重?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這話越說越虛,因為申小媛可不是會在這事上跟她開玩笑的人。
更何況,人家牀上還有個男人暖被窩呢,春宵一刻值千金,根本不值當為她花費千金啊!
“當然嚴重,我打電話給你是想讓你趁着信號還沒中斷,趕緊給家裏人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就這樣,掛了啊。”
“嘟嘟嘟……”
楚雅君一臉茫然。
她披上外套,赤着腳就走到窗戶邊。
拉開窗簾的那一刻,完全被面前的景象給震驚到了。
比黃豆還大的雨點不停從灰濛濛的天幕往下砸,就像是電影裏的末日災難片一樣,雨幕之中,一切都朦朧暗淡毫無生機的。
恰好民宿又在山裏面,那些好看的風景,以及一些有趣的設施,她都沒來得及欣賞,就已經被冷酷的雨水沖刷摧殘甚至毀壞了。
這雨,似乎太大了點,就像是天上破了個洞。
這時楚雅君難免有些擔憂,山裏暴雨很容易引發山洪,或者山體滑坡,設施塌方等,應該不會這麼不幸就給她遇上吧……
就在思考的時候,手機又響了起來。
這樣的環境中,鈴聲都顯得急促。
“喂?”
“雅雅,是我。”
“你現在是不是在巨石山風景區?”
剛一接通,那頭男人低沉的嗓音就傳了過來,由耳朵落入她心底。
聽見孟卓的聲音,莫名不定的心神,瞬間就被安撫了。
“雅雅?”
“在。”
“我在風景區最裏面,就是山裏的民宿,聽說昨晚突然下的暴雨把進出山的路沖壞了一段,不過你放心,我沒事,好好的呢,等雨停了就可以出山了。”
知道孟卓的脾性,很多事都壓在心底,就算擔心的不得了也不會輕易訴諸於口。
因而楚雅君率先跟他彙報自己的情況,讓這傢伙安心。
那邊沉默了幾秒鐘,明顯鬆了口氣。
但還是耐心仔細的叮囑着:“別害怕,有我在,哪裏都別去,安心待在民宿等我。”
這話是什麼意思。
楚雅君追問:“你是要現在進山嗎?”
外面雨那麼大又那麼急,甚至還伴着不間斷的雷聲,這樣惡劣的天氣,怎麼能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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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命了?
還好孟卓否認道:“小傻瓜,這種天氣我要是強行進山不就是等於送命嗎,你老公看起來是這麼笨的人?”
緊接着話題一轉。
口吻帶着明顯的醋味:“再說了,某人不是說我不在家她逍遙自在的很,天天都有小鮮肉投懷送抱麼,我要是死了,豈不正是如了她的意,那怎麼行,我得好好活着纏她一輩子,想甩掉我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絕無可能。”
除非他真的死了。
孟卓曾經想過這個問題,在他跟楚雅君的新婚夜。
那一晚,是他多少個求而不得輾轉難眠的夜晚裏生出的癡妄。
幻想中的激情四射和抵死纏綿真切上演,每次到達最頂點的時候,他還是恍惚以為在臆想中。
身邊肌膚相貼的火熱是假的,炙熱的脣舌是假的,就連志得意滿終於抱得美人歸的他都是假的。
於是想着,就在最爽快的那一瞬,最美妙的那一刻,跟楚雅君一起死,這樣幻想就永遠不會破滅,同死怎麼能不算是擁有。
但是不捨得。
他投射在懷裏這個女人身上的感情太多太過,濃盛到要溢出來。
長久的注視、十幾年的妄想,他早就活成了她黑暗裏的影子。
影子沒有主人不可活,而主人沒有影子只會更灑脫。
所以那晚過後孟卓就在想,活着的時候要他放手不可能,可如果不幸他死了,或許對於楚雅君來說,是幸運的。
那就大發慈悲放過她吧,讓她去追尋自己真正愛的那個人。
終歸是不捨得她孤單。
陳林看着自家老闆,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你確定要進山?快要入冬了最近天氣一天一個樣,沒準過會兒雨就停了,再說山裏又不是無人區,那可是個風景區,不少人在呢,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孟卓眼神平靜,看向窗外山雨欲來的天,身形堅毅。
“我想快點見到她。”
若雨很快停,他進去自然不會有危險。
若雨爆烈不停,意味着雅雅有危險,那他更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