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燒了?”
村長眉頭一下皺緊了起來。
這時原本是來叫他去喂院子裏雞鴨的村長老婆忽然說:“我牀頭櫃裏裏還有一盒退燒藥,是之前買多的,就一直放那了,等着我現在就去拿來給你。”
說完就離開了。
不一會兒功夫,她就拿着嶄新的藥盒和一杯熱水過來。
“水是剛燒開的,還有點燙,你等會兒再給他服下去。”
接過藥和水,楚雅君心中滿是感動。
她不停道謝,等村長夫婦離開去忙自己的事後,差不多杯子裏的水也已經溫下來了。
坐在牀邊,將人上半身扶起來,靠坐在牀靠背上,楚雅君企圖將藥塞進孟卓嘴裏。
奈何昏迷之人是一點也不懂配合,嘗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讓他把藥吃下去。
“你這人怎麼睡着了,也這麼難伺候。”
她嘴裏嘟囔着。
最後還是心一橫,直接將藥丸送到自己嘴裏,再低頭覆上孟卓薄軟又泛涼的脣……
整個過程僅僅半分鐘,卻令楚雅君漲紅了臉頰。
就算跟孟卓老夫老妻親熱過無數次,可這次是她主動的,還是會覺得莫名羞窘。
等到終於把藥喂完,已經過去了好幾分鐘。
楚雅君將剩下的藥都收起來,而後坐在牀邊,看着仍面容蒼白的孟卓,心中五味雜陳。
正思緒飄忽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由遠而近。
“你個臭丫頭,昨天怎麼自己一個人就走了,要不是我讓民宿的老闆娘帶路,還以為你是被人拐賣到哪個山溝溝裏,給人當老婆去了呢!”
申小媛一邊說笑,一邊走了進來,身上還穿着雨披。
“你怎麼來了……”
楚雅君看見她,立馬從椅子上站起身,倒上一杯熱水,遞給她驅寒氣。
“你是我帶出來的,我當然要來找你,弄丟了可怎麼辦。”
申小媛沒好氣瞅她一眼。
同時目光落在牀上的孟卓身上:“我之前還奇怪,他那麼緊張你,怎麼會突然聯繫不上人,原來是犯蠢戀愛腦上頭過來找你來了。”
她搖了搖頭,略顯無奈問:“這傢伙人沒事吧,可別讓你年紀輕輕就給他守寡。”
“現在是沒什麼事,昨夜裏發過高燒,已經吃了退燒藥,接下來就是等着人醒過來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那你後續是一直留在村長家照顧他?”
“嗯,等雨停了直接帶人去醫院,徹底檢查一遍,不然總是不放心。”
“也好。”
申小媛短暫問候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用她的話來說,反正現在被困山裏,閒來無事,當然要找小奶狗好好享受一下“世外桃源”一樣的二人時光了。
畢竟等出去了,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
村長和村長老婆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整個村子因為大雨遭災,不少閒碎事情得他們處理。
於是楚雅君大部分時間,都是留在客房,靜靜守着孟卓發呆。
又過去了兩天,暴雨小了很多,斷斷續續的下着。
修路施工隊開始重新上陣,估摸着兩三天內就能修好供人通行。
這兩天裏楚雅君沒再做什麼莫名其妙的夢,孟卓也同樣,燒已經退了,中間還短暫清醒過一次。
當時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楚雅君正在閉目假寐,猛然就察覺到有只手在觸碰自己的臉,驚得她一激靈,立馬就清醒了。
“孟……你,你醒了?”
當時有多高興,她已經不記得。
只知道一顆緊緊懸浮在半空中的心,終於緩緩落地。
村裏老醫生說過,只要人醒了,就說明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後續不會有什麼大礙了。
“哭什麼,不哭了。”
孟卓開口,音色沙啞低黯,但不難聽出其中濃濃的疼惜,指腹緩緩擦拭過她的臉頰,將連成串的淚痕抹去。
這臭傢伙,自己搞成這樣,差點就沒命了,結果一清醒過來,竟然還是心疼她。
楚雅君鼻子酸澀難當,淚水涌的更兇了,帶着濃濃哭腔。
“混蛋,你知不知道這些天我有多擔心你,好好的為什麼要進山,你就不怕,就不怕再也見不到我了嗎,到時候你要我跟女兒怎麼活下去?”
“混蛋!”
![]() |
![]() |
![]() |
她不停謾罵,卻哭得泣不成聲。
好像連日以來心中積累的難過哀怨以及憂慮,全部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別人面前僞裝出來的堅強面具,只有在這個男人面前,才能毫無顧忌的卸下。
孟卓不言不語,任由她又哭又笑跟傻子一樣控訴。
而後忽然一伸手,勉強撐着從牀上坐起靠在牀頭,將她溫柔又堅定的擁入懷裏。
一被熟悉的雙臂抱住,聞着近在鼻尖的清冽松香味,楚雅君激動的情緒,立馬緩和了不少,同樣伸手回抱,不停嗚咽。
覆在她後背的那只手慢慢打着拍子。
孟卓溫柔安慰:“好了好了,是我錯了,寶寶不哭,哭的我心都痛了……”
楚雅君頭靠在男人寬闊的肩頭,負氣問:“那你好好跟我說說,究竟為什麼執意要進山,那麼大的雨,連專業的施工隊都死了兩個人,你也很可能會沒命,你知不知道?”
緊擁着她的男人沉默一瞬。
“知道。”
楚雅君氣極:“知道你還——?“
“但是很擔心你。”
“生怕我寵出來的心肝兒在山裏邊縮在房間裏,聽着暴雨打雷害怕的時候,我卻不能在她身邊。”
楚雅君忽然就噤了聲。
半晌,她從孟卓的懷抱中抽出身來,直視他墨黑的瞳孔,一字一句認真道:“但是孟卓,我只希望你安康。”
她後怕開口:“你只有活着,才能護在我身邊一輩子,護着我們的女兒一輩子,可如果你死了,我跟女兒或許後半輩子,每次聽見打雷下雨,都會感到害怕心驚。”
“其實……我知道你有多愛護我,但是也請你更多愛護自己,你愛我希望我好,那你便要知道我愛你同樣希望你好,沒有你我定好不了,就當是為了我,以後不要再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行不行?”
聽着她的心裏話,靠坐牀頭原本氣息虛弱的男人,驟然黑沉沉一片的眼眸之中,綻放出某種炫目綺麗的光彩來。
一吻封脣,久久勾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