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睡過去……
她真的是睡過去的嗎?
楚雅君努力回想,內心越來越詫異,直到不敢置信。
她記得……當時自己不知道怎麼了,腦子裏一陣睏意上涌,於是就直接陷入了黑暗。
在那前一刻,她看到了孟卓臉上的表情。
是笑着的,但冰冷無機質,沒有任何情感,令她困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正想着,門口傳來動靜,有人在擰動門把手。
楚雅君不自覺屏住了呼吸,往聲音發源處看過去。
“咔吱——”
門開了,噠噠的腳步聲越靠越近,是皮鞋底與木質地板磨蹭輕撞的聲音,挑動着她敏感的神經。
應該,是孟卓吧?
果然,在她猜想的下一秒,熟悉的男人身影,在拐角處出現,露出全部真容來。
“你……”
吶吶開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孟卓卻神容依舊,沒有絲毫異常走向她,親暱在牀邊坐下,照例輕輕給了她一個溫軟的早安吻。
薄涼的脣瓣一觸即分,徒留絲絲寒意。
“怎麼這麼早就醒了,要不要再睡會兒,嗯?”
楚雅君看他一副什麼也沒發生過的尋常樣,微微斂眉。
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出了錯,還是說,昨夜書房裏那一幕,只是她的一個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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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不清楚情況,只好先按兵不動。
“我想要回家。”
她說。
這臥室的陳設陌生,既不是家裏的,也不是老宅的,窗戶外面的景象也陌生極了,讓她感到陣陣不安。
“回家?”
“寶寶,以後這裏就是我們的家。”
孟卓的嗓音古怪中含有笑意,似乎對現在的安排很是滿意。
楚雅君卻腦海警鈴大作。
此刻坐在她面前的男人,看似理智冷靜。
但到底他們已經攜手共渡了數年,以至於她一瞬就能感覺出來,孟卓現在真的很不對勁。
難道是沒吃藥,發病了?
可是不管怎麼樣,他怎麼能這麼對她!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什麼時候搬家了,你難道都不問問我的意見嗎?”
她面帶不悅。
孟卓卻擡手理了理她剛睡醒略顯凌亂的髮絲,指節分明的指尖穿插在她的黑髮中,柔緩旖旎。
“現在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你?!”
對於他的無賴,楚雅君一時氣急。
脫口而出:“孟卓,你到底什麼意思,還是說,你就是那個夢裏的變態,昨晚瞞不下去了就乾脆破罐子破摔想要綁架我?”
撫弄她頭髮的手頓住,沒有再動作。
孟卓不發一言,俊美非常的臉上,蒙上一層陰霾,將他的真實情緒徹底隱藏。
兩相對峙了幾秒鐘後,男人才淡淡出聲:“隨便你怎麼想,從今往後,這裏就是我們的家,以後每天下班了我會過來。”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公司。”
說罷他就站起身,不再看楚雅君,面周輪廓冷硬,徑直往外走。
楚雅君又驚又怒,想一把掀開被子去拉住孟卓,讓他給自己好好解釋清楚。
奈何渾身有氣無力,根本做不到。
只好大聲質問:“孟卓,你是瘋了嗎,你知不知道我是你老婆,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她到現在還是不願意相信,往日裏把她捧在手心上疼愛的丈夫,突然就變了臉,意圖控制她的人身自由。
又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孟卓?
是了,他本來就是個變態,不瘋的話他大學的時候也不會……
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數千個日夜的夫妻,她竟然從沒發現,自己身側沉睡着的,不是什麼避風港,而是一只千方百計僞裝自己的狼。
房門已經被人關上,楚雅君看着窗外陣陣出神。
孟卓不會傷害她,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令她不能忍受的是,他的欺瞞、僞裝乃至現在的控制。
沒多久後,房門傳來動靜。
那人敲了幾聲後,就自覺將門打開,走了進來,是給她送飯的傭人。
“夫人,先生說您已經醒了,讓我過來給您送湯。”
說着,她將手中托盤送到一邊的桌几上,恭恭敬敬的朝着楚雅君鞠了一躬後,就要退下。
“等等!”
傭人頓住身形。
“頭擡起來。”
對方依言照做。
楚雅君端詳着她的臉,眼眸微眯:“你就是昨晚給我送薑湯的那個是不是?”
“回夫人,是我。”
此刻楚雅君已經恢復了些許力氣,她撐着從牀上下力,走到這中年女人跟前。
音色涼涼:“也就是說,是你在我的薑湯裏面下了東西?”
她不會平白無故睡着,也不會到現在還沒什麼力氣。
只能是那碗薑湯。
果然。
面前女人很利索的就承認了:“夫人,這些都是先生的吩咐,我只是照做。”
“他什麼時候吩咐你的?”
楚雅君真就奇了怪了,他們昨晚在抵達老宅到喝薑湯這段時間裏,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嗎?
對方則搖頭,不肯再說了。
“好,不說就不說,你年紀比我大,既然以後都要住在這裏,那該怎麼稱呼?”
“夫人叫我林嫂就行。”
“林嫂……行,那你能跟我說說,這裏是哪裏嗎?”
女人沉默着不說話。
楚雅君無奈點頭:“那你先出去吧,這裏沒你事了。”
等人走後,她洗漱好喝了湯,精神頭基本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把整棟房子都逛了一遍,掌握了一點基本信息。
這是一棟兩層的小樓,面積還挺大,裝修也很新,應該是之前沒什麼人住過,一直空置着。
孟卓名下的財產她幾乎都門清,什麼時候搞的這棟私產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果然是個大騙子。
裏面摸清楚了,就要摸摸外面,只可惜,跟她想的一樣,一靠近大門,那個林嫂就跟身上裝了雷達一樣,一臉為難告訴她:
“先生臨走前吩咐,沒有他的允許,您不能出去,否則就是我工作失職,要被辭退的。”
“我家裏上有老下有小,還有個重病的丈夫,我不能沒有工作,求夫人乖乖聽先生的話,沒準等他消氣了,您就不用再住在這裏了。”
這話聽得楚雅君難受極了,心頭一股鬼火直冒。
忍不住開口:“還他消氣?”
“有沒有搞錯!他有什麼資格生氣,一個大變態,現在還要限制自己老婆的人身自由,根本就是一個控制狂,混賬東西!”
“你馬上打電話,替我轉告他,死變態要是再敢這麼對我,從今天起,他就沒有老婆了!”
最後一個字落下。
“咔嚓——”
大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一臉平靜的男人霎時跟她面對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