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寧筠,你怎麼沒去死
陸司忱安撫了寧筠一句,然後便轉眸看向王滿祥:“我知道你心裏有氣,有什麼氣你朝我撒就行,我跟你出去解決。”
“解決什麼?我沒有什麼可跟你解決的,我就要跟她解決!”
王滿祥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直接將陸司忱推到了一邊。
他伸手指着寧筠就開始破口大罵:“都是你害死了我媽!你怎麼還有臉醒過來,你怎麼沒跟我媽一起死在那?”
寧筠臉色蒼白,嘴脣發顫,讓她剛醒來就接受李阿姨的死訊,她一時間有些承受不住。
李阿姨平時對團團那麼好,平時對自己那麼好,怎麼會就這樣離開?
都是她的錯,如果她那天沒有叫李阿姨一起過來喫飯,如果她能小心小心再小心一點,李阿姨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爲什麼?爲什麼死的不是自己,爲什麼偏偏死了一個那麼無辜的人?
寧筠渾身發顫,她整個人的目光沒有一點焦距,就像是靈魂破碎的玩偶一般呆坐在原地。
她任由王滿祥指着自己的鼻子罵,沒有一點反抗的舉動。
陸司忱看到這樣的寧筠只覺得心疼不已,他緊緊的將寧筠抱在懷裏,朝着外面大喊:“醫生快過來!”
寧筠纔剛剛醒來,她現在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陸司忱害怕她被刺激的再次昏迷,害怕她這一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
可王滿祥纔不在乎這些,他即便看出了寧筠的不正常,還是選擇繼續用最狠毒的言語來咒罵她。
病房內一時間亂成了一團,看戲的人將病房門口堵得水泄不通,想要過來進行搶救的醫生和護士根本衝不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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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看戲的人從王滿祥的口中也得知了事情的大概經過,他們也覺得李阿姨死的冤,於是便跟王滿祥一樣開始小聲咒罵寧筠。
他們都覺得在那場災難中該死的人是寧筠,最不該活下來的人也是寧筠……
可偏偏寧筠活下來了,她越是幸運大家就越覺得李阿姨死的冤枉,就越想讓她給李阿姨陪葬!
人羣中的林凌煙看到這一幕,嘴角的笑意再也控制不住,她笑得開懷,笑得大膽,笑得暢快。
寧筠啊,你看那麼多人都想讓你去死,你趕緊去死吧,你死了大家都會開心的!
這樣的鬧劇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醫院的醫生和護士找來安保人員,這纔將鬧事的王滿祥給帶走。
那些喫瓜羣衆看到王滿祥都被帶走了,他們也就不摻和了,紛紛回了自己的病房。
病房內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可寧筠卻一直渾身顫抖個不停,陸司忱無論跟她說什麼她都沒有任何迴應。
“醫生您趕緊看看她,她這是怎麼了?”陸司忱滿臉的擔憂。
醫生走上前去給寧筠做了個詳細的身體檢查,但是卻沒有查出她的任何病竈。
“病人的身體恢復得很好,現在已無大礙,她變成現在這樣應該是心理上的問題。”
醫生輕輕的嘆了口氣:“剛剛他們說的話我也都聽到了一些,心坎上的這一關很難過去,家屬有時間還是多開導開導她吧。”
丟下這話,醫生轉身離開。
而與此同時,寧筠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她突然拔掉手上的輸液管,直接朝着窗口的位置跑了過去。
剛剛買完早餐回來的關詩傑看到這一幕,直接大叫了起來:“陸司忱,寧筠要跳樓!”
陸司忱這才緩過神來,趕緊衝到了寧筠的身邊將她攔腰抱住。
寧筠沒有掙扎,也沒有什麼過激的舉動,只是蒼白這一張臉不停的說着:“讓我死,我該死,都是我的錯,讓我死……”
陸司忱眼眶通紅,他緊緊的將寧筠抱在懷裏,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我求你別這樣,別嚇我好嗎。”
寧筠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依舊重複着那些想要去死的話。
她不知道她的這些話猶如一把把利刃刺在陸司忱的胸口,將陸司忱傷得遍體鱗傷。
關詩傑一早就出去買早餐了,他根本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他看到眼下的情況,一臉疑惑的詢問:“寧筠這是怎麼了?醫生來看過了嗎?”
陸司忱緩和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強行把寧筠抱到了牀上,直到寧筠安靜下來他纔有時間跟關詩傑解釋剛剛發生的一切。
關詩傑眉心緊鎖,語氣中都是擔憂:“那些人怎麼能這樣說?真正該死的是給他們下毒的林凌煙,怎麼全把罪責都推到了寧筠的身上?”
“這就是林凌煙的目的,就算寧筠活着,她也要讓寧筠帶着內疚活一輩子。”陸司忱淡淡道。
不得不說,林凌煙的手段比張虎要陰陰狠惡毒許多。
一刀刺破心臟死的只是一個人的身體,可一輩子的內疚卻能將一個人的靈魂徹底擊垮。
“現在寧筠的情況需要靜養,我一會兒讓醫生過來給顧湉湉換個病房,我帶着她去隔壁住,你跟寧筠好好聊聊,把她的心結給解開就好了。”
陸司忱點頭:“好,多謝了。”
下午的時候,關詩傑把醫生叫了過來,給顧湉湉換到了隔壁的單人病房中。
這間病房裏瞬間只剩下寧筠和陸司忱兩人,準確的來說就像是只剩下陸司忱一個人一樣。
寧筠一直靜靜的躺在牀上,她看着潔白的天花板放空自己,除了輕微的呼吸聲以外她沒有發出任何的動靜,甚至就連眼睛都可以一眨不眨。
寧筠看似醒了過來,實際上卻又跟沒有醒來沒什麼兩樣。
陸司忱看着這樣的寧筠只覺得心疼,他緊緊的握住了寧筠的手:“李阿姨的死不是你的錯,你不要這樣一直折磨自己。”
牀上的寧筠依舊一動不動,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
“李阿姨的後事我會找人幫忙,該給的賠償我也會給夠,要是李阿姨知道自己的離開讓你變成這個樣子,她也一定會心疼的。”
寧筠像是沒有五感的木偶一樣,沒有喜怒哀樂,聽不到任何聲音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她就那樣靜靜的躺着,無論陸司忱說什麼她都沒有任何的迴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