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月說:“是不是冤枉你,你自己心裏清楚。”
她一邊說一邊向華玉萍靠近。
一步一步,逼近圍欄邊。
華玉萍意識到了喬月的意圖。
“你,你別過來,你過來我就跳下去!”
喬月說:“你怎麼會跳下去呢?”
“你跳下去就什麼都沒有了。”
“你不就是想把我趕走,想給自己找一個長期飯票嗎?”
“你跳下去了,學校大不了賠你爸媽一大筆錢。”
喬月沒注意到華母聽到這句話,竟然眼睛亮了。
“哎!真可憐啊,二中錄取你,是因為你中考成績不錯,想提升升學率的,這些年你獎學金沒少拿,可大多數都沒交給你爸媽,你應該攢了一筆不少的私房了吧?”
“你說,你跳下去了,這筆錢會便宜誰呢?”
“是不是都便宜你爸媽,便宜你弟弟?”
華玉萍被戳到了肺管子,臉都黑了,手指下意識抓緊了欄杆。
是啊!
這麼多錢,她好不容易才攢下來的。
從懂事開始,她就知道父母不靠譜,他們的眼裏只有弟弟。
而她們這些女孩,想要從他們身上得到一點微末的好,都是要用實際利益去交換的。
比如大姐二姐不會讀書,初中一畢業就出去打工,然後把工資全部寄回家裏來。
等到了年紀就接受爸媽給說的對象嫁出去。
但華玉萍不想過這樣的日子。
她的腦子比大姐二姐好使,從小學習成績就很好。
一開始,爸媽總說女孩子讀書好沒用,就算小學,以後初中和高中都是跟不上的,根本比不過男孩。
所以不要努力了,還不如跟大姐二姐一樣早點出去打工,給家裏賺錢,等到了年紀就嫁出去,給弟弟攢錢。
華玉萍不想過這樣的生活。
所以她把父母的話當成耳邊風,拼了命地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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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她是有天賦的,只要認真去學了,書裏的知識她都能懂,考試成績也不錯。
小學初中的時候她的成績就是數一數二的。
她的初中老師甚至為了她專門來了一趟她家裏,就是為了讓她爸媽繼續供她讀書。
但她爸媽完全都沒在意老師說什麼。
反倒是老師離開之後,媒人上門了,隨口說了一句閒話,說現在讀過書的女孩子彩禮都高。
人家男孩家裏也喜歡那些有文化的女孩子。
在他們村,一個初中畢業的女孩子彩禮大概是六塊到十八塊。
但大學生十八塊起步。
這筆買賣不管怎麼算都划算啊。
華玉萍跟父母保證,自己會好好讀書,拿獎學金,不用家裏的錢。
父母這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但可笑的是,他們還讓她把獎學金都交給他們。
華玉萍知道,獎學金交了就絕對不會還給她,只會給弟弟攢着,那她就算考上了大學還不是沒錢去念,難道真的要背上貸款嗎?
她實在是不甘心。
隨着書念得越來越多,華玉萍也見到了更多的人。
同樣是女孩,她在家裏是根草,是一件待價而沽的貨物。
但有些同學就是家裏唯一的寶。
比如——喬月。
據說她不是本地人,但為了讓她上更好的學校,父母專門在A市買了房。
又比如,為了讓她吃喝住更好,房子就在學校附近。
這附近可都是學區房,價格可想而知。
喬月的學習成績一開始並不突出,甚至還很差。
可她竟然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趕了上來。
華玉萍一開始也不是沒懷疑過她成績的真實性。
可是二中考試是出了名的嚴格。
就算只是普通月考,每個教室都會安排前後中三位老師監考。
這種情況下,喬月根本就不可能作弊。
她一點一點地進步,錯過的知識點幾乎不會錯第二次,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
這讓華玉萍怎麼能不妒忌,不防備她?
就在這時,喬月猛地抓住了華玉萍的手腕。
把她往外推,“你不是要跳樓嗎?”
“你倒是跳啊?”
“你跳下去,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華玉萍嚇得臉都白了。
“你!”
“喬月,你幹什麼?你想謀殺是不是?”
“老師,校長,你們看見了沒有?”
“喬月她想謀殺啊!”
“她這樣的人是危險分子!她如果繼續跟我在一個班級,我肯定會被她害死的。”
所有人都無語了。
喬月為什麼要害她?
最奇葩的是,華母忽然衝了過來,“三丫,你放心去,爸爸媽媽會好好照顧弟弟的!”
好在路俊澤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華母的手腕。
喬月趁機把華玉萍拉離了圍欄,這才沒被她得逞。
就在這驚魂未定的時候,喬月湊到了華玉萍耳邊,用只有她們倆才能聽得見的聲音說:“柚苗是我家開的。”
華玉萍不敢置信地瞪着喬月。
喬月說:“不然你以為,為什麼你霸凌我,你的名額就被取消了。”
“你看看你,多不討喜啊!”
“連你的親媽都想讓你死,用你換學校的大額賠償金。”
“你如果真死了,不是如了你爸媽和你弟弟的願?”
“還有哦,招惹我?你再試試?”
華玉萍瞪大了眼睛,她的神情飛快變化着,下意識掙開了喬月的手,向一邊的華母撲去。
她雖然個子小小的,但華母的個子也小,一下就被華玉萍撲倒在地。
“我也是你親生的,你想讓我死是不是?”
“你想用我的命換錢是不是?”
“早知道這樣,為什麼當初把我生下來不掐死我,也好省了你多年的糧食!”
喬月功成身退,她看了一眼傻愣愣的路俊澤,誇了他一句,“小夥子反應很快嘛。”
路俊澤的臉瞬間紅透了。
“師,師姐……”
喬月擺手,對路俊澤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在這時,一對中年男女擠了過來,男的挺着啤酒肚,女的燙着泡面頭,兩人五官之間隱約都能看到路俊澤的影子。
她說:“你爸媽來了。”
“以後,答應別的無理要求之前,先聽聽你爸媽說什麼吧。”
說完,轉身就走了。
喬月回到人羣裏,徑直回教室去了。
鬱玫跟在後面,拍着胸脯說:“嚇死了,你怎麼敢上去拉那個瘋子?”
她小聲說:“雖說有點不厚道,但她怎麼沒真的跳下去啊?”
喬月勾起脣角微微一笑,“那學校多冤枉啊?”
“就別花這筆冤枉錢了。”
鬱玫一愣,頓時笑了,“這麼說也對。”
“不過你膽子真大。”
“對了,你剛才跟華玉萍說什麼了?”
“為什麼她一臉見鬼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