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她把趙韞弄哭了

發佈時間: 2025-10-20 17:5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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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疏微回到沈家,隨意尋了個不慎扭傷腳的藉口把沈璋和沈知漾打發走。一瘸一拐回到自己房間,才脫下鞋襪,門吱呀響了聲,趙韞拿着罐藥膏從外走進來。

沈疏微慌忙把腳往裙襬裏藏,慌亂間扯到傷口疼得她倒吸了口冷氣。

“姑娘躲什麼?”趙韞半跪在地上握住她扭傷的右腳,貌若謫仙的面上是無辜笑意。

剛進門時他就窺見那抹雪色,在昏暗的房間裏格外顯眼,然而沒等他細瞧,就藏進了裙襬下。

掌心的薄繭輕輕擦過滑膩的肌膚,帶着些許涼意。沈疏微耳根一紅,當即就想掙開。

但眼前這個藥罐子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任憑她怎麼動,攥住她腳踝的手分毫未動,反倒往下抻了半寸。

沈疏微惱了,“你做什麼,快鬆開。”

趙韞單手旋開蓋子,指尖挑了點油潤的藥膏按在她紅腫的腳踝處,刺鼻的氣味讓沈疏微聞出是她當日送他的那一罐油膏。

沈疏微疼得下意識一顫,卻被趙韞抓住腳踝按住放在腿上,用了些勁揉開。

赤足踩在男子大腿上,怎麼看怎麼不像話。

沈疏微又羞又惱,趙韞手一鬆開,她就迫不及待將腳縮回去,瞪了眼趙韞,“出去!”

趙韞低垂眸子捉着那抹凝白,直到裙襬晃動遮住了它。

“是在下上藥手法不好弄疼了姑娘嗎?”趙韞嗓音低落,似受了偌大委屈,“姑娘為何動怒?”

沈疏微一梗,想到這人出自涼州,涼州風氣開化,女子拋頭露面做生意的多了,就是包小倌的都有,赤個胳膊露個腳算什麼。

這風氣便與洛京的不同,洛京天子腳下,崇尚儒家教化,女子和離改嫁都算大事,更別提露胳膊露腿了。

沈疏微雖不是迂腐之人,但冷不防被外男握着腳還擱在膝頭上藥,也是要臉的。

這會她一口氣堵在喉嚨口,是發也發不去,咽也咽不下。

自個氣惱半晌,橫了他一眼,“總之你先出去,以後不準隨便進我房間。”

趙韞低垂着頭不說話,片刻後沈疏微聽到可疑的抽泣聲。

她微微瞪眼去看垂首不語的景胤,不可置信道:“你哭了?”

她也沒說什麼重話啊,這人心是琉璃捏的不成。

趙韞眼尾溼紅,睫毛沾了水一綹綹地打着結,鼻尖暈着霧粉,仰起的眸中水汪汪的。

沈疏微大腦放空了片刻,還是沒從景胤哭了,她惹哭了一個比她還高半截,能徒手把她抱起來飛上大坑的男子思緒中抽出來。

這……涼州的郎君都這般脆弱嗎?

眼看景胤抽抽巴巴地要走,沈疏微趕緊攥住他手腕,然而嘴巴開開合合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她沒哄過男人啊!

兩輩子都沒哄過。

趙韞垂眸看她,趁着沈疏微低頭思忖功夫,嘴角勾起惡劣的笑。

真好玩啊,她竟然會因為幾滴眼淚而慌神。

他幼時落淚,母親只會發了狠掐他,將他胳膊大腿掐的青紫一片。再大些他落淚,就是拿針扎他了,納鞋底的針磨尖了刺進他肉裏,血珠子就不要錢似的滾落出來。

小姐會怎麼做呢?他很好奇。

沈疏微確實沒能想出個哄他的好辦法,半晌擡起臉乾巴巴道了句,“你先別掉眼淚了。”

趙韞眸子一眨,又是幾顆晶瑩淚珠順着臉頰滾落。

沈疏微慌了,顧不得沒穿鞋,踩着鞋面站起來道:“是我錯了,我不該瞪你。”

趙韞收了眼淚,活像被人蹂躪過的模樣,“還有呢?”

沈疏微眉梢輕揚,還有?

見景胤眼淚又說下就下,沈疏微眉心跳了跳,咬牙道:“還有你下次來我房間想進就進,我不會責備你。”

“當真?”趙韞問。

沈疏微像簽了喪權辱國的條約,咬牙點頭,“嗯。”

趙韞滿意地掙開手,捧着藥膏施施然出去,“姑娘可要記着自己說的話才是。”

離開沈疏微的院子,回到自己房間,趙韞臉上哪還有剛才的可憐勁,他單手摩挲着那個藥膏罐子,從懷中尋出一個銅製鏤空小球,嘴角勾起。

真有意思啊,他都捨不得弄死她了。

不然等事成之後着人打根金鍊子,就拴在她腳腕上吧,上面再掛顆金鈴鐺,小姐動起來定是清脆悅耳。

最好能逼得她落淚,他都哭過了,小姐也得哭一番,這才公平。

靖寧侯府為失蹤十六年的大小姐舉辦認親宴一事在洛京並沒有掀起多大的浪花,因為當夜發生了件更轟動的事,太子妃的親弟弟在距離靖寧侯府幾米開外的巷子裏被人割了腦袋。

屍體是一個倒夜香的發現的,當晚他正要上工,迷迷糊糊從巷子經過,瞅見巷子口倒着人,他以為是誰吃醉了酒,好心上前喚他。

不想提着燈籠一走進,發現竟是個無頭屍身。

那人當即嚇得鬼哭狼嚎從巷子裏爬出去,來到衙門報案。

天下腳下發生這樣惡劣的案子,衙門自然得查,第一樁就是確定那屍體身份,這倒是好查,一翻衣物就能找到信物。

那信物就擱在外衫裏,衙役手一探就摸見,這樣輕鬆倒像是有人故意為之。

待拿着信物確認這是太子妃孃家,戶部尚書府上二公子後,一夜之間驚動了大理寺諸位官員。

太子更是夤夜敲宮門,在金鑾殿前跪了一炷香,要聖上主持公道。

這個消息傳入沈家的時候正值沈父沈淵歸家,絡繹不絕的賞賜擡進沈家,身邊還跟了個御前伺候的公公,笑得兩眼眯成縫,“沈大人為了案子受苦了,陛下原是要大賞的,哪成想碰上了這回事。”

公公嗨了一聲,頗有點遺憾意思。

沈疏微笑着親自取了個鼓囊囊荷包塞進公公手裏,“公公受累,夜裏風大,這點子心意就當請公公喝盞熱茶了。”

公公一摸那荷包分量,笑得真心實意幾分,左右覷了眼沒有別人,便小聲和沈疏微透了個風聲,“張御史已然將那樁貪墨案查清了,奉了張名單去御案上,若不是出了太子妃弟弟這樁事,陛下只怕連夜要叫禁軍拿人。”

“不過出了這茬事,陛下也會盡快料理清名單上的人,待該抓的人抓嘍,沈大人也該論功行賞了,只怕一個四品侍郎是最少的。”

他雖是御前奉茶的,不如皇帝身邊大太監得寵,可該得的信息是一點不少,對聖心也揣摩的透透的。

沈璋和沈衡聽得自家父親驟然從一個六品承議郎升至四品侍郎,都是心中一喜,臉上笑怎麼都繃不住。

為着這個消息,沈疏微又塞了厚厚一沓銀票給那公公,好生將人送走。

那公公御前行走,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他能說的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瞧着自己來沈家這麼一趟只說了點確信的消息就得了多銀子,公公心下對沈家好感上去不少,對沈疏微升起幾分欣賞。

小小年紀,做事說話倒是滴水不漏,她旁邊兩個沈家郎君都不見得有這個妹妹圓滑。

無功不受祿,他既收了這麼多錢財,得空該去聖上跟前美言一二才是。

公公將荷包收好,回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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