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的所作所為實在太令我失望。”李玦搖頭嘆息,“我不喜歡蠻不講理的女子,疏微妹妹你回去後該多研讀《女則》《女戒》,養一養溫婉體貼的性子。”
“但凡世上兒郎都喜歡溫順體貼的夫人。”
見李玦說了一通胡話不夠,又擺上譜教育自己,沈疏微臉上露出譏諷笑意,“是我話說的不夠清楚,還是李公子未曾聽清?”
“我和你是毫無干系的陌生人,我要你的喜歡做什麼?至於你喜歡溫順體貼的夫人,《女則》《女戒》也該送到靖寧侯府讓楚小姐多研讀,與我有什麼關係?”
李玦被沈疏微的一通話嗆得直髮怔,在看清沈疏微眼底毫不作僞的冷漠疏離後他內心更是涌出難以名狀的慌亂和不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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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欲好好勸導,餘光捉見鋪子裏走出的一道身影,咬了咬牙暫且離去。
趙韞撩起珠簾走出來,檐下懸掛的成串銅鈴叮鈴啷噹清脆響作一團。
在看見不遠處落荒而逃的身影后,趙韞臉上笑意淡了幾分。
倒是和只嗡嗡叫的蒼蠅一樣無孔不入,真叫人噁心。
趙韞收回目光,走到沈疏微身側,伸手掐上她臉蛋,在沈疏微詫異的目光中勾了勾脣角,胸腔中翻涌的惡意壓下去不少。
“姑娘這是怎麼了?可是有髒東西礙着你的眼了?”趙韞明知故問。
沈疏微無奈擡眸掃了眼趙韞,“景胤,鬆手。”
她算是發現了,尋常時候景胤還算是個正人君子,一口一個姑娘在下,也不會有絲毫越距行為。可若是瘋起來,就愛在她臉上揉一下掐一下,像是在把玩一件心愛的玩具。
沈疏微並不喜歡,所以她也不打算慣着他。
“啪。”趙韞手背一紅,他動作一頓,眸子慢慢眯起,鬆開捏着沈疏微臉頰的手。
若是乘風在這,定要叫沈疏微退避三舍。
忽地趙韞輕笑了聲,握着沈疏微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眸光澄澈又無辜,“姑娘可以捏回來,在下絕無二話。”
對上趙韞含笑盯着自己的視線,沈疏微挑了下眉,總覺得她這會就是給他一巴掌他也能笑盈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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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玦匆匆逃離,回到家後,輾轉反側心中都是昔日沈疏微對他的一顰一笑。
越想越覺得是他今日堂而皇之帶着心柔逛街,惹得沈疏微吃醋生氣,覺得他不遵守婚約,這才故意和自己對着幹,引起他的注意。
疏微妹妹這麼愛他,只要他明日上門道個歉,說幾句軟話她定然會恢復以前待自己的態度。
到時他先把心柔娶進門,再和母親好好說說,把疏微妹妹納進門做個貴妾。
一想到沈疏微那張清冷脫塵的臉只肯在自己面前如消融冰雪,露出笑臉,李玦就心癢難耐。
因着秋闈將近,沈疏微整理了幾篇沈衡自認出色的詩詞文賦,打算編成幾份投給幾位考官和權貴。
理了一上午的詞賦,沈疏微揉着發暈的腦袋準備出門透透氣,瞧瞧沿街叫賣的貨郎今日有沒有來,景胤和阿漾都愛吃他那的飴糖。
那聲略顯激動的“疏微妹妹”響起時,沈疏微一時沒回過神,扭頭看見站在巷尾面帶喜色的李玦時,眉心輕擰。
李玦卻像沒看見她臉上的冷漠,大步走到沈疏微跟前,伸手就要去抓她的手。
“李公子請自重。”守在沈疏微身側的青黛攔住他動作,冷聲喝道。
在侯府的時候青黛就不喜歡李玦,看着端方雅正的一個郎君,張口閉口就是我母親說我母親要求,只會委屈姑娘讓她去遷就李家那些人。
甚至李家姑娘看中了她們姑娘的生辰禮物,他都要姑娘拱手相讓,事後只會來一句輕飄飄的“疏微妹妹你受委屈了”。
原以為離了侯府能擺脫他了,不曾想他竟不死心地追到沈家來了。
李玦被青黛攔住,心頭不快,“你算什麼東西,我和疏微妹妹說話竟攔在跟前,還不下去。”
說完,他熱切看向沈疏微,“昨日在胭脂鋪中是我有失分寸,傷了疏微妹妹的心。”
“我今日過來是特意和疏微妹妹你賠不是的。”
李玦提起拎了一路的點心,笑容靦腆,“這是疏微妹妹你愛吃的桃花酥,我特意去城北買來的。”
沈疏微脣角冷冷勾起,“我想我昨日和李公子說的話已經夠清楚了,我和李公子之間並無關係,何來傷心一說。”
“至於糕點李公子該送的人也不是我,而是楚姑娘。”
李玦聽到沈疏微的話,臉上流露出傷懷,“疏微妹妹你還是計較我娶心柔一事嗎,可那是母親要求我娶的。我知道你心裏有我,我心裏也有你,你為什麼就不能體諒我呢?”
李玦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偌大的決心,擡眸定定望着沈疏微,“我昨夜想過了,我不會辜負疏微妹妹你的。我會說服母親讓她同意我娶你進門當貴妾,再給你一個孩子,讓你在我院中不受人欺負。”
沈疏微只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
李玦則是在說完那句話後滿臉期待望着沈疏微,他覺得自己已經做出很大的讓步和努力了。
他為了沈疏微忤逆他母親的話,還可以給沈疏微一個兒子,這可是他院裏丫鬟求也求不來的恩典。
沈疏微和青黛這會看他眼神和看傻子無異,偏李玦沉浸在自己幻想裏,喜滋滋說道:“不過母親看中嫡庶差別,在心柔生下長子之前,疏微妹妹你不能有孕,需要飲避子湯。”
生怕沈疏微不信自己,李玦連連保證,“但只要心柔一生下嫡長子,我會立刻停了你的避子湯,讓你懷上我的孩子,這樣疏微妹妹你的後半生也有指望了。”
沈疏微說不上自己現在是什麼感受,她只是單純噁心想吐。
她氣極反笑道:“你說的這些楚心柔知道嗎?”
昨日楚心柔可滿眼都是他這個未婚夫,他卻跑來她這大放厥詞,一妻一妾想的美好。
聽見沈疏微提到楚心柔,李玦只當她又為了自己和心柔計較,喜笑顏開道:“身為我李家正妻,定是大度不能妒忌的女子。心柔她拿你當親姐姐對待,定然不會介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