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兩個丫鬟顯然是有聽沒有懂,回身,慕連枝卻又坐回了榻上:
“沒事,去收拾下吧。”
春苗、夏秀是她從家裏帶來的,是父母從小給她挑的,三人幾乎一起長大。
前世,因為她,兩人也都沒得善終。
春苗性急口快,幾次因為她求情被打到內傷,就像是剛剛一般,最後,還被姑婿欺凌、被賣去了技院,不堪凌辱自殺身亡;夏秀性子相對內斂,陪伴她更久一點,也在她生前也遭算計被活活打死。
她最親的兩個人,這一次,絕不能再讓舊事重演。
見案几上放着人蔘枸杞紅棗湯,端起,她一飲而盡。
“哎,小姐——”
伸手,夏秀卻沒攔住,瞬間急得淚都下來了:
“那是主院送來的。”
突然想起前世慕連枝幾乎是不喝的,因為但凡主院送來東西,不管吃穿用度,多數沒有好事,骨子裏她就抗拒。
這也許就是為什麼她能活到被人嫌、侯府都沒能如願除掉她的真正原因。
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放下碗,慕連枝笑了笑:
“放心吧,人蔘補血補氣,他們現在有求於我,巴不得我精神抖擻,不會在這湯上做手腳的,而你家小姐我現在正虛。”
這就是侯府的高明之處。
哪怕再想除掉她,他們也沒直接給她下毒,且不說她出自御醫之家他們拿捏不準,是毒也必有痕,一旦被揪出侯府就難免被詬病,她一介孤女無所謂,侯府可是兒孫滿堂。
所以,兩年多來,他們才會時不時以“藥引”“孝心”之名取她心頭血,擺明是想讓她油盡燈枯、自然而亡。
“春苗,去幫我挑一身好看的、顏色鮮豔點的衣服,紅色系最好。”
“啊?”
再次驚叫出聲,這一次,春苗驚得只差去掏耳朵了:
“小姐,這、這會不會不太妥?您是要去見北堂大人啊。”
她現在可不止是寡婦,嚴格意義上說,老侯爺的三年喪期都還差一天呢。
赤炎國雖然沒有不許寡婦改嫁的條例,卻也推崇忠貞,三年內少有改嫁的,尤其豪門貴府更看重名節,別的顏色還好一點,紅色可是大忌。
“不見紅怎麼能討個吉利?照我說的辦吧。”
面面相覷,兩個丫鬟隱約都感覺到她似乎哪裏有些不一樣了,夏秀搖了搖頭,春苗就沒再說什麼,轉身去準備了。
……
趁着這個空當,慕連枝跟夏秀去院裏走了走,熟悉了下環境順便換了個月事帶。
現代的時候高中她就開始住校,大學到工作都是一個人在城市裏打拼生活,十幾年輾轉多地,適應能力自然不在話下。
不知道是不是芯子換了的緣故,對月事她有點感覺,其它的像是什麼虛弱、乏力、眩暈之類的,她根本無感。
雖是古代,不得不說這侯府條件是真不賴,就連月事帶也是棉花棉布填充,還是一次性用品,一圈下來,慕連枝勉勉強強已經接受了大半。
兩人再回到屋裏,春苗也把衣物準備好了,一番擦洗收拾,身體像是自帶記憶,慕連枝配合地得心應手。
“小姐,好了。”
一枚銅鏡攤到眼前,下一秒,慕連枝驚得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臥槽!
美得要冒泡了!
這要換個紅脣,不就是現代她穿古裝後化妝、美顏加精修後的模樣嗎?
21世紀,中華文明覆興,漢服很是流行,她也愛好卻穿不出去,就專門找了個照相館拍了組照片留念。
不想出片後效果竟然,她也曾自戀到經常拿出來回味欣賞,總想着下輩子能這麼美一回就好了,可她就是想想,沒想真紅顏慘命啊。
難道這就是一個“雷”將她這個做腦機測試的工程師“劈”到這兒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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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早知道,她就該去拍個皇后、不,太后的照片。
“怎、怎麼了?小姐,您不喜歡嗎?”
“不是,妝有點淡。”
回憶着當時拍照的造型,慕連枝用紅色的胭脂加深了眼尾跟脣色,將正中的金色流蘇步搖偏向一側,又把白色的大絹花換成了一白一紅兩朵中等絹花,原本偏端莊正式的打扮瞬間就變得慵懶隨性了許多,還平添了幾分妖冶之氣。
既當了那啥又何必非立牌坊?
白白兩頭受氣~
什麼也沒有好好活着重要。
“時間差不多了,去吧。”
春苗提着燈籠出了院,慕連枝才衝着夏秀點了下頭,隨後開啓了內室一道隱蔽的暗門,這才是真正通往七彩樓的路,只能她一個人走。
等她再走出,視野裏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廳堂,燈火通明亮如白晝,輕紗漫舞,雕樑畫棟,無不精緻,隱隱還有樂聲飄蕩,她剛放下燈籠,一道低沉的男聲就傳來:
“過來~”
尋聲拐過屏風,軟塌上,一名端坐的陌生男子就進入了視野,男人只穿了一身輕薄的白色內衫,胸膛微露,身形高大,面如雕塑,此時雙眸緊閉、眉頭微擰,不知道是在想事還是在閉目養神。
這就是赤炎國權傾朝野、陰鷙狠辣、讓人聞之色變的佞臣北堂翼嗎?
倒是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除了穿地有點隨便,倒真是帥地讓人移不開眼。
蹲身,慕連枝剛要行禮,卻見男人擡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暗示的意味不言而喻。
擦!
還真是浪蕩子,白瞎她的好印象了。
翻了個白眼,她腳下的動作卻沒停,誰知剛坐到他腿上,脖頸卻被人一把掐住了,而後她就對上了一雙深不見底的冷眸:
“誰派你來的?”
什麼情況?
本能地張大嘴巴,慕連枝用力摳着他的手掌,艱難地發出了幾個音節:
“大、大人、紫燈籠……”
話說不是他掛燈通知她過來的嗎?
這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就在她還琢磨“這樣被掐死能不能回到現代”的時候,脖子上的力道卻突然卸了去,而後,領子被人猛地一扯,下一秒,她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道甩了出去。
“嗯~”
噗通,慕連枝趔趄着摔在了地上,未及爬起,下頜又被人捏住了:
“你還真是無利不起早!一個替身而已,本閣玩了三年,你覺得你這張臉還能值幾個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