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自由身,她要不受人掣肘,她要逆轉整個局勢、能隨時擺脫侯府,凌文湛這個“死人”就必須死,死地透透地才行。
她一個現代人,名聲她不怎麼在乎,可要在這個“以夫為綱”的朝代生存,律法卻是她不能擺脫的。
找出凌文湛不管用,怎麼把他的“死”坐實才是關鍵。
要讓侯府吃下這個啞巴悶虧,他的死就必須光明正大,不能牽累或者查到任何人身上,否則難免節外生枝。
“意外。”
眼底的驚詫一閃而逝,冷雲上前,壓低了嗓音,看向了樹影搖曳的窗外:
“尖吻蝮一口,五步內必亡,一條吻蝮蛇,神仙也難救。”
而且,現在的時節也剛剛好。
“奧?你可能做到?”
點頭,冷雲遞上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
“一滴引蛇露即可,百步內有效。”
慕連枝剛接過,門外就傳來了丫鬟通稟聲:
“二夫人,康嬤嬤求見,說是奉老夫人命給您送東西來了。”
給冷雲使了個眼色,慕連枝也在軟榻上坐好了:
“進來吧。”
一行人浩浩蕩蕩魚貫而入,為首的、明顯帶點年紀的婦人也一路小跑地迎了上來:
“請二夫人安。”
“老夫人說天氣漸熱、最近家裏又事多,大家都辛苦了,特意吩咐奴婢給您送了些日常用品,請您查收。”
“另外,還有幾身新裝,已經吩咐鋪子按您的尺寸在趕了,過兩日才能到。”
四個托盤,兩匹“雲雁紋”的素色錦緞,兩套金鑲“珍珠”的頭面,一個墜了“同心結”的玉如意擺件,還有一尊七彩寶石點綴的銅鑄“蓮花”香爐。
大雁代表忠貞,珍珠象徵無暇,同心結寓意永結同心,蓮花出淤泥而不染,也是聖潔的代表。
“母親可真是有心了。”
罵人都不帶髒字的~
殺心誅心也無外如此,老謀深算的老東西!
看着給她的都是華麗重工的稀罕物,可除了那兩匹滿是“嘲諷”意味的素色錦緞勉強還能用得上,其它的都是面子工程。
哪怕是金簪頭面,她也只能戴不能賣,早晚還是侯府的。
算計地可真好!
心裏冷“嗤”了聲,慕連枝面上還是柔柔地:
“也辛苦嬤嬤了。”
“不敢,這是老奴該做的。”
示意丫鬟將東西收去了內室,慕連枝就端起了茶盅,半杯茶下肚,見康嬤嬤還柱子一般站在這兒,她才故作不知地問道:
“嬤嬤還有事?”
“呃?”
明顯是被她問懵了下,而後,康嬤嬤才不緊不慢道:
“老奴是沒什麼事,不知二夫人可還有什麼話要帶給老夫人的?沒有的話,老奴可要回去覆命了。”
挺着身板,她卻有意無意地撫着袖子,不時地掌心向上,“要打賞”幾個大字只差寫臉上了。
康嬤嬤是老太太身邊的紅人又欺軟怕硬,整個府裏就她無依無靠,羊毛可不就逮着她一個人薅?
記憶裏,這三年,每次她來送東西,院裏塞給她的銀子都不少於五兩。
就這兒,還要被她翻白眼嫌棄。
前一次,好像已經漲到了十兩,關鍵這死老太婆最會見風使舵、光拿錢從不辦事,沒少幫着大房、小姑算計她,甚至還明裏暗裏訛詐她。
原主是個軟柿子,她可不是。
“去吧!”
慕連枝一揮手攆人,康嬤嬤臉色就有點不好看了:
“二夫人,你沒忘什麼事吧?老奴真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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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雲,送下嬤嬤。”
幾次猶猶豫豫,夏秀其實都想掏兜了,突聞此聲,眼角的餘光一頓,她就把手抽了回來。
甩手,康嬤嬤氣哼哼地帶人走了。
“小姐,嬤嬤好像有點生氣了,您是不是忘了?怎麼沒讓奴婢給她打賞?萬一回去她說您壞話……”
雖然心裏也不忿,可他們在府裏的日子已經舉步維艱了,要是再被老夫人厭棄了,以後還如何自處?
夏秀心疼她。
原地打着轉,她還是想去追、補救下,慕連枝卻突然站了起來:
“給了也不會落好,不過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有這個錢給你跟春苗發獎勵不香麼?”
“小姐,奴婢不要,奴婢只想您過得好。”
見小丫頭眼眶泛紅,說着話都把荷包掏了出來,一把,慕連枝按住了她的手腕:
“傻秀兒,蝨子多了不怕癢,你這樣只會把他們的胃口喂大。就算你吃糠咽菜,省出來那點家底又能多撐幾天?”
抿脣,這一次,夏秀沒說話,整張臉卻都垮了下來。
嫁妝已經開始在變賣了,很快就會捉襟見肘,她心裏自然有底。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當年出嫁也是三十多臺的豐厚嫁妝,短短三年竟就要見底了。
慕老爺曾是御醫,慕家本也算是大戶,可對侯府而言,的確還是高攀。
老爺夫人就小姐一個女兒,從小把她捧在掌心,為她風光大嫁,兩老結束了所有在營的產業給她準備了豐富的嫁妝,還在她婚後兩月就一起雲遊行醫去了,其實只是為了不拖累她、不讓她因自家為難或因此被詬病。
這本該能保她一世安穩榮華的。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他們根本不知道小姐在侯府過地並不順暢,跟姑爺沒有什麼新婚燕爾、琴瑟和鳴,兩人婚後甚至都沒圓房就分居兩地了,後來姑爺還意外身亡,侯府接連噩耗,小姐的待遇也從天堂跌落了地獄。
三年,他們出錢出力,小姐甚至把自己都搭進去了。
一想到兩老現在還隱忍在外、可能什麼都不知情,夏秀就更想哭了:
“小姐~”
“放心吧,我自有主張!名聲值幾個錢?閒言碎語也不會少塊肉,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兒,你家小姐我可不做,以後誰也別想再欺負咱們。”
被她的話驚得目瞪口呆,半天,夏秀都忘了反應,轉身,慕連枝卻走向了內室。
望着桌上的托盤,來來回回,她看了幾次。
不管是搞垮侯府還是好好生活,都離不開錢,坐吃山空可不行!
拿起寶石鑲嵌、雕工精美的蓮花香爐把玩了下,慕連枝還是想搖頭:
工藝品,不能看也不能吃,擺着可不就是白白浪費?
靈光一閃,她頓時有了主意。
拿起一支做工繁瑣的流蘇步搖,她就是用力一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