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
老太太一臉為難,顯然是不想拒絕還不想帶她去。
姜氏也瞬間拉下了臉:
“這怎麼行?皇宮盛宴豈可糊弄,名帖上可寫明瞭要五品以上的親眷,弟妹都勉勉強強很冒險了,她好歹是侯府的人說得過去,你這要再有點差池,我們怎生是好、又跟你家裏人交代?”
她什麼心思誰不知道?
花碩蕾今年已經十七了,按理說早就該議親成婚了,她卻一直沒動,還不是因為入了侯府老夫人的眼兒?
以她跟侯府千絲萬縷的聯繫,的確可能尋個更好的親事、嫁入官家也不是不可能。
可不巧這三年侯府都是居喪期,別說給她牽線搭橋,他們自己辦點事兒都是藏着掖着、低調地不能再低調。
這場宴會雖然還不知道究竟是為誰選親,但能出席的定然都不是一般人,就算她女兒沒多少機會,她也不願意多帶個競爭者進去分一杯羹。
花碩蕾畢竟還是有點姿色的。
要是因為她真截了菲兒的胡,她不得嘔死?
原本對花碩蕾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不喜歡,此時再看她,姜氏心底卻是危機重重。
“表姑母,就帶我去吧,我不會給侯府惹事的,我就跟着表姑母、穿李嬤嬤的衣服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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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信,只要給她露臉接觸的機會,她肯定能俘獲條大魚,當不了王爺世子的正妃,她還不能當個知府尚書的小妾嗎?
她不甘心只能嫁個司書、典簿之類八九品的小官。
花碩蕾乞求的視線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了慕連枝身上:
“表嫂?”
倒是幫她說兩句好話啊!
她剛剛不是不想去的嗎?
認定慕連枝只要不去自己去的機率就會增大,花碩蕾就開始不停地給她使眼色,一如剛剛。
正好一舉兩得!
慕連枝自然看懂了,然後,秀眉就是蹙了又蹙:
“表妹,這個……我也覺得大嫂說地很對。”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着,人多的地方就有江湖。這皇宮盛宴可不比民間市集,丁點磕碰紕漏止不定就要徹查,還是從底往上查。”
“這大哥不在,侯府本就全是老弱婦孺,你又沒學過正式禮儀,失不失態還是小事,這要被人看出我們帶了侯府之外的人豈不又落人把柄?這要有點風吹草動,我們多少嘴都說不清。”
“麻煩點還是小事,這要傷了你或者再連累獄中的大哥罪上加罪就不好了。”
“表妹,你還是別去了,太危險。”
“你要是真想湊熱鬧,去集市也一樣的。”
“哎,我寧願自己上陣也不想看你冒風險……”
慕連枝猶猶豫豫地說着,還一副“我真是幫你、為你好”的模樣,她此話一出,老夫人跟姜氏又是一個激靈,面色也都越發冷肅:
“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
老太太瞬間就一副沒商量的餘地了,張着嘴瞪着慕連枝,花碩蕾氣得五臟六腑差點沒都移了位,最後卻也無可奈何地只能坐了回去。
蠢貨!
吃錯藥了嗎?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心裏氣急了慕連枝,又不敢表現地太明顯,端起茶杯,花碩蕾就猛灌了兩口,視線不經意間一轉,又是一抹紅影閃過,猛不丁地,她就意識到慕連枝今天好像有點不太一樣。
她該不會是知道了什麼吧?
不應該吧!
不像!
可她今天話的確有點多,還很凌厲,還懟過她。
難道是因為凌文湛的死訊傳出了什麼她不知道的流言蜚語、引她猜忌或者不爽了?
一時間也拿捏不準,花碩蕾就想試探下,放下茶杯,她又笑意盈盈地看向了慕連枝,彷彿剛剛的一切都沒發生過一般:
“二表嫂,我才發現你今天的髮飾好好看,跟你的珠簪也很搭呢,那步搖你在哪兒買的?”
今天,慕連枝梳地是簡單偏左墜的倭墮髻,除了幾朵不值錢的迷你小絹花、一支頂端鑲嵌了一顆沒什麼亮度的珍珠的木簪,就只有一側的金簪步搖最是亮眼跟特別。
她的裝扮其實也算簡單樸素的了,甚至連唯一的這支步搖都是橫插偏後、取了側面的角度,可莫名就讓人移不開眼。
以前但凡她這麼說,再喜歡的東西慕連枝都會拿下來送她的,可惜,她全身上下看起來也就這個還值點錢。
花碩蕾正想着,慕連枝已經摸索着取了下來:
“表妹你喜歡啊?我能有什麼好東西,都是平日母親疼我、賞賜給我的,雖然我也很喜歡,可表姑母最喜歡你,肯定也不介意我借花獻佛的,就……”
把玩着,她就一副要“大方轉送”的架勢,見主位上老夫人似乎並沒有異議,花碩蕾剛想要客套下接過來,半路,慕連枝突然又把手收了回去:
“咦,怎麼少了幾根流蘇?”
“哎呀,瞧我,剛剛太過着急過來連戴的是壞掉的步搖都沒發現,這可不能送人,太不吉利了。”
“這幸虧是在自家也沒外人,這要是宮宴、大庭廣衆之下被人發現我戴了支破損的金簪還不知道要怎麼想我們侯府,萬幸萬幸。”
“可不能留着、再犯這種低級錯誤了。”
手一甩,她直接給了身後的春苗:
“賞你了,拿去當了換成錢給院裏的丫鬟分了吧。”
“謝二夫人賞賜。”
原本還納悶她為何要戴這支金簪,接過,春苗就揣進了自己兜裏,可真高興壞了。
一邊,花碩蕾直接急了:
“表嫂,你這也太大方了吧,那好歹也是老夫人賞的、金簪!”
她怎麼隨隨便便給了丫鬟?就算壞了,這麼大至少也換幾十兩銀子了,肉疼不已,她差點沒又給氣死。
無獨有偶,老夫人跟姜氏也是,至於其它下人,除了羨慕就是妒忌恨。
“啊?母親您不會怪我吧!其實,我之前幾次出門就是因為這金簪損了、想找人修復,奈何這東西有價無市,一旦有損無法復原,現在不能再用、當都不知道有沒有收的,我剛剛就想着不能再不小心犯錯了,沒考慮這麼多。”
“母親,您看這兒……”
望向主位,慕連枝一副誠惶誠恐又不知所措的怯弱模樣:
她就不信她們好意思不顧侯府臉面地再要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