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這算什麼?您可要給兒媳個說法。”
“老夫人,夫人,妾身也不想這樣啊,嗚嗚,今天真地就是個意外……”
慕連枝進門,就見姜氏一臉怒容在抹淚,桑夕跪在地上、頭髮散亂、臉上還有明顯的巴掌印,顯然已經被收拾過一頓了。
老夫人坐在主位,眼眸輕闔、單手扶額,面色凝重,也一副頭疼不已的模樣。
兩個小輩坐在姜氏一側的下手,臉色也都不好看,只有另一邊的凌尉遲,表情木訥,看不出什麼態度。
“咦?這又出什麼事了?”
故作驚愕地四下逡巡了一週,慕連枝才緩步上前,一個禮還沒行完,“砰”地一聲,一個茶杯先碎在了她身前:
“跪下!”
老太太暴怒的聲音一出,慕連枝就知道這火氣是要衝着自己來了,秀眉幾不可見地挑了挑,她卻只是後退了一步:
“母親?不知兒媳又做錯何事了?”
砰!
老太太又拍了下手邊的木桌:
“你還有臉說?要不是文湛對你一往情深又堅持,你以為以你的身份幾輩子夠格嫁入我侯府?可你呢?簡直就是個喪門星。”
“剛進門就剋死我兒子、現在了還半點大局觀念都沒有!”
“文湛怎麼就喜歡上你這麼個沒用的廢物?”
“侯府現在全靠大房一家撐着你不知道?你是二房、你一個寡婦又沒什麼影響,今天事情鬧成這樣了,老身明示暗示,你就不知道出來把錯擔下、把大房摘出來?”
“保住你大哥就是保住大房,保住大房就是保住整個侯府。”
“現在倒好,臉算是全丟光了。”
“三年前,老身就不看好你們的婚事,門不當戶不對的,要不是文湛非你不娶……果然關鍵時候一點用都沒有,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不行。”
呵呵~
睜眼說瞎話,都這個時候了還用凌文湛那死鬼最不值錢的“愛”道德綁架她?
原主就是被他們這樣一步步給PUA的吧!
真是可憐了原主一片真心。
心裏冷笑,面上,慕連枝卻是又故作震驚地嘴巴張大了幾分:
“母親,原來您真是這個意思?”
疑問的話肯定的口氣,而後她又似是傷心又似是遺憾地垂眸、嘆了口氣:
“兒媳當時是有點感覺卻又怕會錯了意,當着那麼多賓客的面哪敢輕舉妄動?萬全起見才想以不變應萬變,沒敢擅自插手大房的事兒還極力想要撇清。”
“正是因為夫君對兒媳一片摯愛之情,兒媳才越發不想外人以為兒媳蛇蠍心腸,即便他不在了,兒媳也不願讓人覺得夫君愛錯了人。”
“且不說那是姨娘的院子,屋裏屋外到處是姨娘的人,就是很多物什用品兒媳一時也摸不準放在哪兒、用處為何,這要貿貿然認下怕也無法自圓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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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大哥今天做的事兒略有不妥那也算不得錯吧!他不就是做了每個男人衝動都會做的事兒?外人就是撞破了又如何?”
“他是姨娘在一起,既非用強也非與外人亂搞,最多也就是失態下,又不是德行有失,侯府怎麼就丟人了?這捅破了天不也還是咱侯府的家事兒?”
“大哥跟姨娘在一起不是天經地義、人之常情嗎?母親,兒媳要認下這錯才真是咱侯府德行有問題了吧!”
“兒媳不懂母親大嫂為何如此生氣、還執意要兒媳認下?”
“兒媳腦子愚笨,現在也還是沒轉過彎,還請母親明示。”
擡起純澈的眸子,慕連枝還一副蠢呼呼、犯錯又不解的模樣,一席話卻問得衆人啞口無言、神情各異。
老夫人面色明顯緩和,凌尉遲萎癱的身軀也直了不少,桑夕像是看到了希望地眸子放光,唯有姜氏真是身心受創、啞巴吃黃連還有苦說不出。
偏偏在這時,慕連枝求解的目光掃視一週後還怯怯地落在了她身上:
“大嫂?”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姜氏也猛地拍桌而起:
“你、你知道什麼?”
一想到自己籌謀一場、為保二房血脈犧牲了大房維持了十幾年的名聲,到頭來卻弄假成真搭上了自己的夫君,姜氏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就是個蠢貨!這個狐狸精、白眼狼是……”
指着桑夕,瞪着慕連枝,姜氏失控地破口大罵,真相脫口而出之際,老夫人跟凌尉遲同時呵斥出聲:
“姜氏——”
“你有完沒完?老子真特麼受夠你了!”
一急,老夫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凌尉遲也是毫不客氣地擡腿就是一腳,直直將姜氏踹退了兩大步,直接撞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嗯~”
悶哼一聲,眼淚瞬間盈滿眼眶,姜氏卻生生咬住了脣瓣,看向對面的目光似是有些不敢置信。
然而,迴應她的,卻是凌尉遲更凶神惡煞的怒瞪,還有老夫人不輕不重地一聲斥責:
“尉遲,君子動口不動手,這是做什麼?”
果然,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永遠不知道疼。
這才哪根哪兒,這就內訌上了?
沒忽略幾人的眼神跟態度,慕連枝卻也猛然驚覺凌尉遲似乎也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傻,至少知道利害關係、也知道孰輕孰重。
侯府的自私跟冷血是骨子裏的,也向來只對外人,以前是她,現在是姜氏,真有利益衝突的時候,她也沒好到哪兒去。
看完了好戲,她才又慢悠悠地上前補刀:
“大嫂,我知道大哥今天魯莽可能惹你不快了,可你也別拿我撒氣啊,您是正室要有正室的氣度,你跟妾室計較什麼?”
“再說姨娘都進門了,大哥早晚不都會去她房裏過夜?”
“你這般矯情,難怪大哥這麼好脾氣的都要發火了。”
“多大點事兒?”
“家和萬事興,母親,兒媳沒說錯吧?”
前世他們就是這麼說服原主的,迴旋鏢的滋味應該不錯吧。
擡眸,姜氏氣得一口老血差點沒當場噴出來,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通稟聲:
“老夫人,大人,禮部派人來傳宮裏口諭——”
幾人整理着儀容、匆匆就往外走去,慕連枝刻意走在了最後,看着踉蹌爬起、吁了口氣的桑夕,她冷冷地笑了笑:
“桑姨娘,才躲過了初一而已、你不會以為到此為止了吧?”
什、什麼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