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連枝走了個神的功夫，就聽春苗道：
“太后、聖上、皇后、貴妃娘娘都給送了禮物跟補品過來，老夫人跟大房也親自過來了、也送了好些東西，不過您一直半昏睡中，他們就在外院都沒進來。”
“倒是聊了不少。”
“離開的時候，老夫人跟大夫人的臉色有些怪怪的，不是那麼好看。”
“不過，小姐，您這次也算因禍得福了，真沒想到老爺卸任之前在宮裏這麼有名，十幾年了竟然還有人記得。”
“以前有人傳咱老爺當過御醫，老爺都只是笑笑，我一直以為是那是過譽、誤會跟謠傳。”
“沒想到老爺真對太后有過救命之恩。”
“小姐，也就是您失血過多、迷糊不清，要不然跟太后多說說話，止不定以後咱都能有個倚靠，奴婢看太后好像挺喜歡您。”
“是啊，連帶着聖上、所有人的態度都變了。”
“您暈倒的時候真是嚇死奴婢們了，還以為咱們這次都要交代在宮裏了，沒想到最後竟出乎意料，還撈了不少好東西。”
“嗯，估計短時間內老夫人也不敢再犯病、取您心頭血了。”
夏秀跟冷雲也各自插了句嘴，幾人都是肉眼可見的高興。
這一切也不在慕連枝的計劃，的確是個意外收穫。
她也沒想到自己會被逼獻藝，原本將計就計弄這一出她只是想引起北堂翼的關注，能順勢把心頭血為藥引的事兒再傳出來、讓他多一層愧疚自己能多一層保護屏障已經是她最大的期待了。
皇家的關注雖然管用，更多時候卻都是曇花一現，而且遠水救不了近火。
慕連枝對這個倒沒有過多期待。
聽了半天沒聽到有關北堂翼的，慕連枝心裏多少還是有點失落：
他就沒點反應嗎？
想問又怕適得其反，最後慕連枝只是“嗯”了聲，選擇讓自己閉上了眼：
讓子彈多飛一會兒再說吧。
也不知道是這藥後勁大還是自己用力強掙開了傷口傷到了元氣，她真地覺得有點虛弱不適，緩了緩她也沒再多問：
“你們去把東西登記下入庫，你們也都辛苦了，院裏的都有賞，每人五兩銀子，你們四人每人一支金簪，冷雲去訂，款式你們自己商量，只要一樣的就成。”
“你們家小姐我可不偏心。”
“只要好好做事，我有肉吃，所有人都能喝上湯。”
“最近，我要臥牀休息，你們院子院外風向都盯緊了，有異動及時跟我說。”
吩咐完，她讓自己緊繃了許久的神經鬆了下來，可以暫時喘口氣了，她真地需要放空、好好休息幾日了。
“是，謝小姐。”
幾人伺候着她吃了東西、又喝了藥，看她睡下，三人才退出去忙自己的。
……
而後的兩天，慕連枝都是昏昏沉沉，多數時間不是在吃藥就是在睡覺，侯府的日子倒也是難得的平靜。
一場秋雨一場涼，這天夜裏，淅淅瀝瀝小雨下了一夜，隔天，卻是秋高氣爽，晴空萬里。
不同於毓秀院的真正平靜，大房跟老夫人房裏幾天都是死氣沉沉、壓抑的靜默。
吃過了早膳，姜氏又例行公事地跑了趟老夫人的院子過來請安。
陪着老夫人拜完佛、又伺候着她吃了早膳，姜氏才扶着她去了一邊的雅座，遞上了一杯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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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
打發了身邊服侍的下人，老夫人才接過茶盞抿了一口，眼神示意她在近手邊坐了下來。
“母親，現在外面到處在頌揚她至善純孝、捨命救母的事兒，說我們侯府好福氣，您怎麼想的？”
“這怕不是個好苗頭啊~”
“我們就這麼任由事態發展……什麼也不做？”
沒想到一場宮宴最後變成了這樣，這一剎那，姜氏真是後悔死之前急切取血的決定了。
要沒有上一次的取血就不會之前獻舞時的意外，事情也不會鬧到人盡皆知了，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現在倒好，她除了虛弱點屁事沒有，還因禍得福入了太后的眼。
想起這茬，姜氏就窩火地不行，最近也不知道走了什麼黴運了，就沒一件順利的。
想起什麼地，她又道：
“昨天，皇宮還派了御醫過來給她複查，說是除了虛、要養，沒什麼大礙了，那個什麼新羅國的皇子也派人送來了慰問禮，還表達了歉意。”
“真不知道這些人都是怎麼想的。”
“眼下她倒成了香餑餑，怕有點風吹草動，我們侯府都吃不了要兜着走了，萬幸那個煞星沒什麼動作。”
知道她說地是北堂翼，放下茶盞，老夫人斜睨了她一眼：
“你急什麼？”
“別自亂陣腳，恩寵向來都是把雙刃劍，能得就能失。只要她還在侯府，只要侯府穩住，她就是翻上天又能翻出什麼花來？”
“總有機會的，倒是你，最近要穩着點。”
關鍵是他們自己不能露了餡，以後每一步都要更加小心謹慎了。
琢磨着，老夫人還是覺得能讓自家更上一層樓才是當務之急，眼下有慕連枝這層關係止不定還是個機會，她正想跟姜氏商量下看能不能再利用，門外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
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怔了下，擡眸就見管家踉蹌着衝了進來，跑得滿頭大汗：
“老夫人~”
“慌慌張張地成何體統？誰又來了還是天塌了？”
瞪了管家一家，老夫人還又端起了一邊的茶盞，最近經常有宮裏大人物不請自來，她都習以為常了。
“不是，老夫人，老奴剛剛收到消息，魯菜坊被查抄了，一干人等、銀錢物什全被帶走了。”
“什麼？”
茶杯摔在地上，老夫人驚得雙眸圓瞠：
“怎麼回事？”
他們最多不就是開個暗賭賭坊，就是查到抓個帶個領頭的、罰點錢、封幾天不就完了？
怎麼會查抄？
“說是恰逢國外使臣訪問之際，發現了刺客意圖破壞兩國關係，不知怎的就查到了那兒又發現了賭場，就、就全給帶走了，老夫人，這、這可怎麼辦？會不會牽累侯府？”
兩人還未及反應，又一抹跌跌撞撞的身影蹌了進來：
“老夫人，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北堂大人帶人把侯府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