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到了你吧?”衛染突然收斂了臉上的扭曲,溫和的看向南知意,“別怕,雖然你身上也流着那個男人的血,但我不會計較。我愛你媽媽的一切,包括她的血脈。”
南知意緊了緊掌心,“你所謂的愛,就是在她出車禍後,又逼着她的妹妹嫁給你?”
衛染眼神冷了下來,甲板上的空氣安靜的落針可聞。
“那是生意。”衛染有些憤怒的開口,“衛家和謝家本就有聯姻的約定,你媽媽要是乖乖嫁給我,皆大歡喜。可你媽媽偏偏不聽話,不肯證實我對她的感情,居然想逃!”
南知意看着衛染瘋狂的模樣,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大膽的猜想,“我媽媽遭遇的那場車禍……是你安排的吧?”
衛染這麼偏執,怎麼可能忍受她的母親脫離他的掌控。
他肯定會想給她母親一個教訓。
南知意越想越覺得可能,而對面的衛染也默認了她的猜測。
“那只是一個小小的教訓而已。”衛染遺憾的攤攤手,“你母親很天真,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險,只有我能保護她。謝家將她保護的太好了,所以我想讓她重新認識認識這個世界……”
“可惜,那個司機太蠢,出了些意外。”
衛染死死攥着掌心,眼底的猩紅越演越烈,“他居然把你母親撞下了山崖,落入海中!可我一直相信你母親還活着,這些年也在全世界尋找裏母親的蹤影。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我找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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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太晚了。
“真的是你……”南知意喉嚨像梗了什麼東西一樣,胃部更翻出一陣噁心感,她再也忍不住衝到欄杆便狂吐起來。
可她一天幾乎都沒吃東西,除了胃酸之外什麼都吐不出來。
“知知?”衛染撐着柺杖起身,靠近她。
“離我遠點!”南知意死死抓住欄杆,皺眉呵斥,“你讓我噁心。”
她從未見過這麼自私惡毒的人。
什麼愛?
他對她母親分明只有佔有欲。
南知意不敢想,要不是她母親命大活了下來,又遇到了她的父親,結果會如何。
“噁心?”衛染緩緩揚起脣角,“你母親當年也這麼說過我……知知,你和你母親真的很像。”
南知意感覺到衛染在透過她看着什麼,胃部的噁心感再次涌上來。
“看來今晚的這頓飯無法再進行下去了。”衛染有些遺憾的後退兩步,“銀三,先帶南小姐回房間,讓醫生來給她看看。”
銀三領命而上。
南知意呼吸一窒,立刻翻身越過欄杆,“別過來!你們再靠近我就從這裏跳過去!”
她跟在顧西洲身邊什麼人沒見過,她明白衛染看自己的眼神意味什麼。
再繼續在這地方多呆一分鐘,她面臨的危險就更大,她必須想辦法脫身。
現下,她唯一能用作籌碼的,就只有自己的身體。
“你幹什麼!”衛染看着站在欄杆外,裙襬飛揚的南知意,瞳孔猛震,他彷彿又回到了三十年前,親眼看着謝靜清墜落山崖的模樣,“給我下來!靜清,你下來!”
南知意怔了怔,看衛染的眼神越來越冷,“你沒有資格叫我母親的名字。送我回帝都,否則我就從這兒跳下去。”
她就算是死,也不要呆在這艘噁心的船上對着衛染。
“南小姐,你冷靜一些。”銀三上前一步,“家主對你沒有惡意,他只是太思念您母親了,請你諒解。”
南知意冷笑一聲,剛想說自己諒解個屁,就聽天空傳來一陣熟悉的螺旋槳的盤旋聲。
數架直升機由四面八方駛來,其中一架更是掛着帝都警方的標誌,擴音器的聲音響徹夜晚的大海。
“衛染,你涉嫌三十年前買兇殺人,且謀劃多起暴力犯罪,立刻束手就擒,釋放人質,配合警方調查。”
“姐!我們來救你了!”
雲杉的吼聲從另一架直升機上傳來,被風聲模糊,但南知意還是聽清了。
“束手就擒?”衛染看着已經佈下天羅地網的直升機,猖狂冷笑,“我是堂堂衛家家主,衛家在你們帝都投資了那麼多項目,你們敢拿我怎麼樣?買兇殺人,暴力活動,你們有證據嗎?”
他做事,從來不會留下把柄,不然也不會帶着衛家走到今天。
“你要證據是嗎?”又一道聲音響起,這次是來自海里。
十幾艘遊艇正朝着遊輪飛速靠近,為首的遊艇上,顧西洲面容冷峻迎風而立,“證據就在這幅畫裏。”
夜色朦朧,但南知意一眼就認出了顧西洲手裏舉着的畫。
正是她之前在顧父書房裏看到的那一副。
當時她很奇怪,為什麼顧父會收藏這樣一幅畫,而且還為此同顧西洲發生爭吵。
現下,一切都說的通了。
恐怕顧西洲在之前就意識到這幅畫裏藏着什麼,想將畫帶出來,可受到了顧父的阻攔。
“謝靜清女士在帝都的這些年,一直在暗中蒐集你的犯罪證據。”顧西洲冷冷注視衛染,“在她病重後,更將證據藏進這幅畫,交給了我父親包管。現在,顧家已經將這幅畫交由警方處理,這些證據夠不夠?”
衛染呆住,死死盯着顧西洲手裏的話,遲遲說不出話來。
南知意卻笑了,“衛染,這些都是你應得的,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犯過的錯誤買單。”
說完,她便轉身跳下了大海。
夜裏的海水很冰涼,南知意閉着眼靜靜等待。
在海中,時間變得模糊起來。
不知道等了多久,她的手腕被一只熟悉的大掌抓住,接着脣上微涼,氧氣被度進自己口中。
南知意笑着睜開眼,衝滿臉焦急的男人眨了眨眼。
顧西洲見她沒有溺水,鬆了口氣,連忙帶人浮出水面。
遊艇上的人迅速將兩人救上去。
“這麼高你也敢跳,不要命了!”顧西洲是真的生氣了,看着南知意從遊輪上跳下的那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停了。
他還想說些什麼,南知意立刻吻了上去,低笑着回答,“因為我知道你會來救我呀。”
顧西洲看着她明亮的眼底,一時間什麼都忘了。
不顧周圍人的目光,南知意再次送上一個吻,低聲喃喃,“不知道民政局幾點上班,要不我們直接去門口等吧。阿洲,我迫不及待的想你成為我的人了。”
顧西洲扶住她微涼的臉頰,深情迴應她的吻,“好……”
海風將情人的喃喃帶入遠方,周圍的工作人員看着相擁的兩人忍不住笑着送上祝福。
希望他們永遠幸福,永不分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