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連枝隨手拿起了盒子裏的一朵絹花,都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接了過去,而後,粉白的絹花就直接插到了她的鬢間。
北堂翼還豎起了木盒的蓋子,讓她可以透過裏面的古銅鏡看到鬢間的效果。
今天她的頭髮很隨意地都攏在了頭頂、紮了個鬆鬆垮垮的丸子,她嫌晃悠,就用常戴的那支木質珠簪旋鈕着給固定了下,毛躁躁的,不算好看。
而此時,小小的一點,倒是畫龍點睛,平添了些慵懶之美。
“眼光倒是毒辣!這千絲蟬翼花多是宮廷御用之物,難做易損,千金難求。”
這東西可真不好弄。
自身後擁住她,北堂翼蜷首在她頸間,嗓音又低柔了幾分:
“我看你似是喜歡這些輕便的飾物,就替你尋了一些。”
當然,也是不想這人情便宜別人。
“以後,不管什麼,別人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
轉過她的身軀,拉着她的小手把玩了下,北堂翼輕輕在她手背上落下了一吻:
“這裏都是我的親信,以後在這邊你就是主子,枝枝,你是自由的,也不用躲躲藏藏。”
“什麼時候想見我、想過來了,跟冷雨說一聲,讓她易容成你的樣子,到時候就是真有什麼事,喊一聲也來得及。”
“委屈你了。”
以兩人的身份跟現狀,暫時他也只能做到這些。
指腹摩挲過她細滑的手背,想起什麼地,北堂翼又掏出一沓銀票遞了過去:
“你大哥上供的……”
不想提凌尉遲那茬,但想着她那小財迷的性子,看到錢或許會更高興一點,北堂翼又把白日收到的銀票全掏了出來。
近五萬兩。
原本也就是給她要的補償。
北堂翼斟酌着用詞,正想着怎麼才能讓她把這篇徹底給翻過去,就見她眼神怔怔的,目光似還有點斜。
順着她的視線,他就看到了小几上一個木質的餐盒,此時盒蓋是敞開的,裏面放的是各種水果。
剛想問她是不是想吃,視線一落,北堂翼就注意到了盒子上的金色手繪花紋,是龍圖騰,四個圓角,右下角竟然是太子府的印記,而左上角圓圈裏,竟然有個手寫的“華”字。
而且,明顯是後添加上去的。
是太子妃之前給他送中秋節禮的那個盒子?
該死!
他之前怎麼沒注意到?
廚房也是,怎麼連這個也搬來還給拿來盛水果了。
北堂翼只差沒給氣炸了。
見慕連枝抿脣,小嘴巴都有不高興地要噘的跡象了,顧不得細想,北堂翼就圈着她的腰肢將她抱緊了:
“你別多想,是禮部替太子府送來的中秋節禮,許是看盒子好看下人才留下、拿來用了。”
生怕她一個惱恨又要跟他鬧掰,北堂翼也再顧不得細思:
“我放凌尉遲不是為了太子妃。”
果然一提這茬,慕連枝倏地擡眸就看向了他。
嘆了口氣,北堂翼只能道:
“我就知道你介懷這個。”
“枝枝,我不是因為太子妃求情才提前放他,答應你的事兒我沒忘記,卻也是真不知道提前會對你造成傷害,箇中原由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但我想你明白……我忌憚的從來只有聖上,我放他也僅僅與此有關。”
“其實,我也並不能隨時隨地隨心所欲。”
否則,他想將她永遠禁錮身邊。
猛不丁地,北堂翼也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頓了頓,才繼續道:
“就像上次去侯府看你被欺負,我真恨不得立馬帶你走,可事實上我連甚至護你都要考慮,我怕不能隨時在你身邊最後只是給你帶去麻煩。”
“這次是我大意了。”
“以後,你的每句話我都會牢牢記住,十二萬分地認真。”
憐愛地撫了撫她還帶着消瘦的臉頰,北堂翼是真悔不當初:
“這篇能揭過嗎?”
如果可以,他想徹底抹去,他想要以前那個眼睛會冒星星、眼裏有光更有他的她。
四目相對,慕連枝隱約也意會出了些什麼,然而望着絕色豔豔的她,北堂翼的大腦又空白了一片,就覺得美麗的她怎麼都看不夠:
“枝枝~”
抵着她的額頭,本能地他又想做點什麼,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丫鬟的通稟聲:
“大人,司朝大人來了。”
驀然回神,北堂翼才想起拉她過來的目的,當即鬆開了她幾分:
“帶他過來吧。”
吩咐完,他又撫了撫慕連枝鬢角的髮絲:
“司朝醫術還行,上次國宴上你們見過的,我特意叫了他過來、再給你檢查下身體。”
說着話,他示意地指了下一邊的牀榻:
“過去吧。”
北堂翼剛扶着她躺好,司朝也提着藥箱進來了:
“大人——”
“嗯~”
給她往上拉了拉被子,確定沒問題了,北堂翼才轉身:
“過來吧。”
跟影風一樣,眼神儘量都是半垂地,司朝上前,還小心翼翼地給慕連枝行了個禮:
“夫人別緊張。”
隨後,他才在牀畔坐下,在某人的凝視下給她把了把脈,接連換了兩次手,越把脈司朝越納悶,不自覺地擡眸就看向了她:
“你可有哪裏不舒服?”
他此話一出,北堂翼急了:
“你到底行不行?”
扭頭,司朝難得對他冷了臉:
“你還是出去吧!你這樣我知道她心率失衡是因為你還是因為病?”
一噎,北堂翼難得鬧了個大紅臉,背身,他沒出去,卻是在遠處的桌畔坐了下來。
慕連枝其實沒什麼感覺,也就實話實說道:
“沒有不舒服,就之前發了幾天燒、有點無力嗜睡,是有什麼問題嗎?”
搖頭,又問了下她取心頭血的頻次情況、遠距離看了下她傷口的恢復,司朝才站了起來:
“不用擔心,沒什麼問題,就是恢復地……有點快。”
這才幾天的功夫,他竟然查不出血虛之症了?而且傷口癒合的速度似乎也比常人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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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朝心裏其實挺納悶的。
這該是個慢性病啊,常理失血怎麼也要調養上幾個月,她就是每天把補血丹當飯吃也不該恢復如此之快,何況那藥還根本不能天天吃。
這怎麼個情況?
她要是有這個恢復速度,上次國宴上怎麼會失血昏厥呢?
反常必有妖!
司朝有點懵,因為他竟然解釋不了——


